“好家伙,这一网这么多渔获,真是不错呀。”
阿财兴奋的呼喊声在海风中格外响亮,他指着渔网中一个扑腾得特别厉害、形状有些奇特的大家伙:“阿峰,你快看…好多黄花鱼,都特肥的,咦,还有一条魔鬼鱼?”
陈业峰闻言心头一凛,手里的烟顿了顿,立刻转头喝道:“五叔,你别乱动它!离远点!”
阿财被他一喝,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疑惑地回头:“怎么了?这大家伙看着挺肥,就是长得怪了点。”
陈业峰将渔船稳稳停住在海面上,快步走到甲板这边,眼神紧盯着那条在鱼堆里奋力挣扎、扁平如一个大蒲扇般的生物。
它体盘宽大,尾巴又长又细,像一根鞭子,正在不安地甩动。
“这叫魔鬼鱼,学名好像叫蝠鲼什么的,这东西尾巴上有尖刺,要是被刺中的话,疼得能让人怀疑人生,甚至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陈业峰语气严肃地解释,他从旁边拿起一把用来撬贝壳的厚实短刀,又找了个厚帆布手套戴上,“要是被那刺扎一下,又疼又肿,搞不好还会发烧,够你受几天的罪,严重了都能要命。”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戴着手套的手,看准时机,猛地按住了魔鬼鱼那滑溜溜的身体。
那鱼感受到压力,挣扎得更厉害了,细长的尾巴“啪”地一声甩在甲板上,尾根处那根苍白、带着锯齿状倒刺的尖棘若隐若现,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五叔,帮我固定住它前面,别让它乱翻,小心尾巴。”陈业峰指挥道。
阿财这会儿也紧张起来,连忙学着陈业峰的样子,找了副手套戴上,用力按住魔鬼鱼的体盘边缘。
陈业峰看准那根危险的尾巴,手起刀落,用刀背狠狠砸在那根尖刺的根部连接处。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那根致命的毒刺应声而断,脱离了尾巴。
陈业峰用刀尖将那根刺拨到一边,踢到船舷角落,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没事了。”陈业峰解开手套,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主要是精神紧绷的。
他双手将这条还在扑腾的魔鬼鱼抱了起来,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估计得有二十来斤。
“嚯,分量不轻,这家伙应该能卖不少钱。听说城里有些酒楼专门收这个,价格比普通海鱼高不少。”
危险解除,阿财的好奇心又上来了:“阿峰,你刚说它也叫魔鬼鱼?我好像听人提过,这跟那种叫鳐鱼的有什么区别?”
阿财才跟着他赶了几个月的海,不像陈业峰带着前一世的记忆重生,有着丰富的赶海经验,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碰,要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
陈业峰一边将处理好的魔鬼鱼单独放进一个空水筐里,一边在记忆里搜索着前一世零碎的渔业知识:“具体细分我也说不全,好像听说魔鬼鱼是鳐鱼的一种?或者说鳐鱼是个大类,里面包括很多种,魔鬼鱼是其中一类。
咱们平常说的鳐鱼,可能指那些尾巴短粗,或者尖刺不那么明显、体型小一些的。像这种尾巴特别长,带着明显毒刺,体型又大的,咱们这儿习惯叫它魔鬼鱼,听着就吓人不是?反正不管叫什么,碰到这种尾巴带刺的,都得格外小心。”
其实,从外形上也能对其进行区别。
说着,陈业峰蹲下身,手指轻轻指了指魔鬼鱼的头部,耐心解释:“它跟鳐鱼头型是不一样的,魔鬼鱼的头是‘U’型的,像咱们家里盛菜的浅盘,而且眼睛和鳃裂都长在身体上方,呼吸的时候鳃裂会微微张开,看着特别明显。但鳐鱼的头是尖的,更像三角形,鳃裂位置也没这么突出。”
阿财听了陈业峰的解释,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之前总是把它俩搞混,现在你这么一说,差别还真是不小。”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两人开始兴致勃勃地分拣这一网沉甸甸的收获。
银光闪闪的黄花鱼数量最多,个头也肥美,在甲板上跳跃着,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还有不少黑鲷、黄鳍鲷,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杂鱼。
那几只大青蟹异常生猛,挥舞着巨大的钳子,横行霸道,阿财用草绳把它们的蟹钳绑起来,然后扔进蟹笼里。
活蹦乱跳的海虾也不少,装了满满一筐。
“哈哈,咱们真是发财了。”阿财看着几乎堆满小半个甲板的渔获,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你阿公说我这名字会给我带来财气,看来还真有点道理!”
不过,陈老爷子之前是给他取名“陈平安”,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后来他不满意,才取了现在“陈国财”这个名字。
没想到这名字,还能带来财运。
“开年第一次赶海就这么旺,是个好兆头啊,今年咱们的日子肯定红火!”
陈业峰心里也充满了喜悦和一种踏实感。
这片海,终究没有辜负他的记忆和勇气。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湛蓝如洗,阳光正好。
“五叔,抓紧时间,把网整理好,咱们换个地方,再下一网,趁着这好天气,潮水好,多捞点!”
“好嘞!”阿财干劲十足地应道。
渔船再次启动,马达发出欢快的“哒哒”声,划破平静的海面。
经过月亮礁附近时,陈业峰特意放慢了速度,朝李汉明他们被困的地方看了一眼。
此时,潮水估计是退到了底,只见那边的海域暗礁林立,看着特别危险。
只见海面上空荡荡的,别说渔特么看了,就连个人影 都没有。
“看来是被路过的船给救走了。”陈业峰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也没有多在意。
毕竟是他们自己要跟着来,出了意外也是自找的,他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这种结果在他预料之中,那片海域虽险,但并非绝地,只要不是当场船毁人亡,总会有其他渔船经过施以援手。
至于那艘船的维修费用,以及李汉明两人受到的惊吓,就当是他们为自己不怀好意的跟踪行为付出的代价了。
他没有多做停留,一推油门,渔船加速,朝着计划中的下一个捕捞点驶去。
初春的海风带着微凉的咸腥味吹在脸上,却让人感觉格外清爽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