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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草十年开一次花,花香能让人起死回生,当年药王谷用它吊过蛮怒皇室的命!如今出现在邻州的黑水商会,看来蛮怒那边也不像表面团结。”

屏风后又传来甜美的声音,萧无明轻笑道:“姑苏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

“殿下说笑了,奴家不过从前听些江湖客闲聊时知晓一二,既然殿下想听,奴家便说与您听。”

姑苏姑娘起身,抱着长琴走出屏风,朝着两位天字号的公子哥轻轻欠身说道。

月光倾洒在她那面若桃花的脸庞上,更添几分动人风韵。

萧无明含笑饮了口茶,给谢汉林递去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深知此事对萧无明意义重大,虽不知其中缘由,却也依言照做。

“姑苏姑娘,咱们换个地方消遣消遣?若是把小爷伺候得舒坦了,今晚的赏钱随你开口。”

谢汉林涎着脸起身,又换上平日里那副招牌纨绔笑容,随后伸手去拦姑苏姑娘那诱人的柳腰,朝门外走去。

这姑娘倒也有趣,表面上附和着,实则早已将谢汉林看透,心中清楚今夜怕是无缘与萧大世子有更多交集。

在跨过门栏的瞬间,她回眸望了一眼。

这一眼,是欲言又止,还是芳心暗许?

无人知晓。

窗外,那悠扬的琴声再度响起。

萧无明负手而立于窗边,望着今夜那一轮圆润的明月,面色凝重。

看来近日便要起程离开望凤城,怕是呆不到下个月了。萧大世子暗自下定决定,随后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滴答落地。

“王从命。”

“属下在。”

“给马三甲和邢无刚通个信,三日后拔地离城。”

“是。”

......

半夜三刻,镇北王府内。

暮春风卷着柳絮掠过望江院的瓦台,萧望海正对着铜镜簪发。

那十年未剪的长发已及腰际,乌黑发丝间夹杂着几根银丝,他用玉簪别起右鬓,镜中映出他清瘦苍白面容,唯有眼底藏着十年光阴磨砺出锐利光芒。

锈迹斑斑铁环叩门声惊飞了檐下栖鸟,他拂了拂月白长衫上书尘。

这是殷雨生前最爱的颜色,衣摆处还留着当年被剑划破细缝。

跨出门槛时,月光突然刺眼,让他不禁眯起了眼。

“公子爷?”

恰好路过的巡院侍卫握刀的手忍不住发抖,双眼瞪大,好似见了鬼一般,惊道,“您怎么......”

“在屋里呆久了,出来透透气。今夜之事,别跟旁人提起。”

萧望海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力量,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巡院侍卫还沉浸在大公子的笑容中,他却已转身离去。

绕过熟悉的回廊,途经演武场时,拢西湖畔传来一声轻咳。

萧望海缓步循着声音走去,含笑道:“墨老,十年不见了。”

墨守衷见到这十年间容貌未改的萧望海,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老头声音沙哑道:“公子想清楚便好。”

萧望海摇头道:“孩子长大了,总不能一直困在屋里。不然,真要让他们以为,没了殷雨的萧家爷俩是软柿子,谁都能来欺负。”

墨守衷哈哈一笑,道:“那日世子及冠礼上,那阵风是殿下刮的吧?”

萧望海并未否认,却也没有点头。

墨守衷心中已然明了,望向倒映着月光的湖面,叹道:“殿下吃了不少苦。”

萧望海似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张清秀得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肯定:“他是个好孩子,是我这做父亲的亏欠他。”

手中那无勾的鱼竿在湖面上轻轻敲击,惊起阵阵涟漪。

独目老人终究还是开口,问出了积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公子如今,是否踏入了圣人境?”说罢,墨守衷回眸看向萧望海。

当年殷雨一剑入圣时,陪伴在身旁的正是萧望海。

能目睹武者入圣,本就是百年难遇之事。寻常人若能见到两个一品高手对决,已是天大的福分,更何况是在不到百步距离的萧望海。

萧望海从小天资卓越,十年苦修,如今就算未入圣,也该只差临门一脚。

可在这清秀读书人眼中不起一丝波澜之际,他却平淡道:“十年里,我的修为不进反退。”

墨守衷心头猛地一震,满目不可置信。

四目对视,不过一瞬,萧望海却已转身离去。

衣摆飘荡在王府的石道上,墨守衷望着那一抹单薄的背影,喃喃自语:“难不成上天真要折了王府文圣这一脉?”

......

萧望海所去之处,正是镇北王的院子。

镇北王府主书房外,狻猊香炉中飘着沉水香。

萧望海停在门前,望着门上“止戈为武”的匾额,指尖轻轻抚过“武”字右下角的缺口。

那是他十二岁时用毛笔戳出来的,父亲为此打断了他三根竹筷。

此刻,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极了父亲看他时的那双鹰目。

“进来。”萧擎苍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边塞风雪磨砺出的粗粝之感。

萧望海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铁锈味。

墙角立着的玄铁重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案头摆着的兵书翻开在“杀俘”那页,朱砂批注刺痛了他的眼。

父亲穿着家常布袍,却仍在腰间系着战时用的牛皮护腰,银发用麻绳随便一束,比十年前更显苍老。

“十年了,肯出来了?”

萧擎苍甚至没抬眼,指尖摩挲着笔杆,冷笑道,“以为你要在书堆里烂成蛆。”

扑通一声,萧望海跪在砖上,膝盖硌得生疼。

萧擎苍见状挑眉,语气平淡中带着一抹嘲讽:“这是何意?赶紧起来,本王可受不起你这一跪。”

萧望海面色依旧,那秀气眉宇间,不知为何,竟又有几分像殷雨的模样。

在书房烛火的跳动中,他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今日夜访父亲,只想求一条路。”

从一开始便明白萧望海出院目的的老王爷只是瞥了他一眼,那双仿佛能摄人心神的鹰目中闪过一丝不屑,耻笑道:“你倒是威风,躲在院子里十年,一出关就来威胁本王?萧望海,你凭什么?”

话音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在萧擎苍身上迸发而出。

面对老王爷的威压,有剑骨在身的萧无明尚且冷汗直冒,萧望海却淡定起身,笑道:“此夜之后,恐怕无明就只有您这爷爷了,您得代我跟殷雨好好照顾他。”

萧擎苍深吸一口气,鹰目闪过一抹异样。

对此,萧望海又是一笑,跪在地上朗声道:“长子萧望海,愿一命抵一命,给我儿无明,求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