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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院是三间土坯房,外墙的白灰剥落大半,玻璃橱窗上贴着褪色的红标语,“救死扶伤”四个字缺了个“伤”字旁的单人旁。

陈青山推开门,药味混着潮味扑面而来。

“哟,青山同志来了!”

挂号处的苏姐从账本里抬头,手里的算盘珠子还没拨完。

“来复查胳膊?张大夫这会儿正忙呢,你先坐会儿。”

她为陈青山腾开长条木凳,扶着他坐下。

陈青山笑着点头,坐下后往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犹豫片刻后,陈青山终究问道:“苏姐,张护士今天来了吗?”

苏姐握着算盘的手顿住,随后看着陈青山,嘴角扬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呀,可真是个能人,自打上次你在咱们这儿住了几天院,直接把清清那丫头的性子都给变了!”

陈青山感觉耳根发烫:“这……我也就是问问。”

“害,大老爷们害啥臊!”

苏姐拍了下大腿,“别看清清表面难相处,其实心眼老实诚了,她啥意思大伙都看得出来!”

“再说了,你这又是打黑瞎子,又是打山神爷的,十里八村那个姑娘不惦记你,有啥奇怪的!别看姐老了,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嘛!年轻个几岁,也中意你这样的!”

陈青山的脸更红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他正想说点什么,苏姐忽然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唠嗑了,我这就去后头叫她,你呀——”

她挤挤眼,“好好坐着等会儿。”

诊室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

陈青山望着苏姐消失的背影,忽然觉得紧张了起来。

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踌躇,不知道见了人家姑娘说什么好。

一紧张,等待的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

他坐不住,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玻璃上结着冰花,透过冰花的缝隙,能看见院子里的积雪被风吹得打旋。

就在这时,他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闪过——是赵春桃!

她身上穿着铁蛋新裁的月白色棉袄,陈青山一眼就认出来她了!

“她怎么会在这儿?”

陈青山眯起眼,看见她正拽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袖子,脸上堆着笑。

那笑容甜得发腻,跟平日里在铁蛋面前的羞怯模样判若两人。

男医生则笑的有些勉强,显然是有些不熟悉。

“同志,我还要给病人看病……”男医生的声音飘过来,带着几分无奈。

赵春桃却往前凑了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李医生,俺这头疼病……您再给仔细瞧瞧?”

……

陈青山就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猛的攥紧拳头,石膏绷带撞在木凳上发出闷响。

她早就早就知道赵春桃转性什么的都是屁话!对于这个女人,陈青山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只是没想到她暴露的这么快,刚跟铁蛋好上才多久,这边就已经按耐不住本性,去勾搭别的男人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青山低声骂了句,撑着木凳站起来。

此刻,他的内心陷入短暂的挣扎,理智与情义在胸腔里激烈碰撞。

想起铁蛋上次固执己见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窝火,不想去管。

可转眼又看见记忆里那个憨厚的身影——大雪夜陪着自己往黑市拉熊肉,平时干活总把最累的活往自己身上揽。

这桩闲事,管是自找麻烦,不管又实在堵得慌。

正犹豫间,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陈青山,找我干嘛?”

他转身看见张清清抱着病历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她别过脸不看他,嘴角却藏不住那丝倔强的弧度,看上去像是在闹别扭。

陈青山见到她内心不自觉一松,正准备说什么,却瞥见赵春桃猛地转头。

那双涂着胭脂的眼睛直直朝这边望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嗅觉比狐狸还灵!

要是被她察觉有人盯上,指不定要在铁蛋面前怎么颠倒黑白。

千钧一发之际,陈青山伸手拽住张清清的手腕,往旁边猛地一躲。

两人跌进药房的木门后,陈青山后背抵着药柜,闻见张清清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她惊得轻呼一声,病历本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抓住张清清的手腕,闪身躲进一旁闲置的杂物间。

“别、别出声。”陈青山压低声音。

木门在“吱呀”轻响。

两人近得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她鬓角的发丝扫过他下巴,痒痒的。

陈青山后背抵着堆满药箱的货架,听见赵春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在那儿?”赵春桃的声音带着试探。

陈青山屏住呼吸,感觉张清清的手腕在他掌心轻轻挣扎。

门缝里透进一线光亮,映出赵春桃晃动的影子。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敢松开紧绷的神经。

“松开……”

张清清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些恼意,红着脸推开他,指尖慌乱地理着被弄乱的头发。

“突然发什么疯?难不成想证明石膏绷带下的胳膊已经痊愈?”

“呼——”陈青山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把张清清的袖口都洇湿了。

他顾不上窘迫,指着赵春桃离去的方向急切问道:“那个男医生你认识吗?”

张清清闻言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李达?市里派来的实习医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女人最近常来不?”陈青山追问。

张清清的表情突然变得警惕,却在看到陈青山急迫的表情是时,还是皱着眉头如实回答:“这几天天天来,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脚疼......”

她撇了撇嘴,“人家李医生孩子都两岁了,她还缠着要帮人家缝补白大褂,也不嫌害臊。”

一听对方都有家室了,陈青山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握紧拳头,暗下决心要管定这档子事。

“谢了,清清。”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往外走。

张清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猛的反应过来。

“哎!你不是来复查胳膊的嘛!我爸都等着你了!”

“下回吧,先去办点要紧事。”

张清清看着陈青山头也不回的离开,嘟囔道:“什么要紧事比胳膊还重要……”

站在卫生院门口,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

她望着他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