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夫人一时语塞,她指尖死死绞着帕子,极力压抑着内心起伏的情绪,劝道,
“琅华,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心太善了!你这样的性子,总有一日是会吃亏的!
娴妃如今有了孩子,就敢让皇上时常围着她转,将来若生下皇子,凭着皇上对她的旧情,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心思!”
琅华往前一步,面容尽是嘲讽,“额娘,女儿和娴妃之间早就和解,女儿也不想再让孩子们跟着卷入后宫的明争暗斗。”
富察夫人只觉好笑得很:“你以为她真的跟你和解了?她不过多年无子,这才暂时收敛了锋芒!
当初,她收养大阿哥,就是为了携长子争宠!
如今,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说不定就可以母凭子贵了,到时候,就要害你和永琏了!”
“额娘,她若真有心思,自会露出马脚。可她若没有,我又何必白白猜忌,伤了彼此情分?”
富察夫人闻言,不觉嗤笑一声,“情分?我的皇后娘娘啊,妻和妾之间能够有什么情分?
先不说你是身在皇家,便是寻常人家的妻妾之间,正妻与妾室也隔着嫡庶尊卑的。
更别说,你是正宫皇后,她只是娴妃。她跟你说和解,不过是故意为之,怕我富察家的势力压着她!”
琅华讽刺一笑:“额娘,您好像都没与娴妃妹妹见过面,又凭什么如此猜忌于她?”
“凭什么?”富察夫人气得咳嗽一声,随即冷笑。
手指重重叩在桌上,“凭我嫁给你阿玛后,看着多少妾室,靠着几分恩宠,就想攀踩正妻!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帝王之家!”
“额娘,您一定要如此多疑揣测?”
富察夫人坚决道:“额娘不是多疑揣测,你要想想,她是当年景仁宫的侄女!
当初,她的姑母乌拉那拉氏何其恶毒,害了先皇后,连先帝的子嗣也敢谋害!
她身为乌拉那拉氏的侄女,骨子里又能有多少善?
不过是学着她姑母的样子,先装得温顺无害的样子,等抓住机会,就露出獠牙!对你和你的孩子下手的!”
琅华颇为心累,抚了抚额头,摇首道:“额娘,这样在猜忌中活着,女儿实在是太累了。
如今,我只求我腹中这孩子能平安降生,盼着我腹中的孩子,还有永琏和璟瑟,都可以好好的。”
富察夫人见女儿一副如此无畏之态,不由气呼呼地坐下,胸口微微起伏。
正欲说些什么,可看着女儿的孕肚,终究还是没再说。
只得压下满心焦灼,面上勉强挤出几分温和:“罢了罢了,额娘不劝你了,只盼,你日后别后悔便是。
皇后娘娘,您怀着身孕,身子重,便好好歇着,额娘先回府了。”
琅华起身想送,却被富察夫人按住:“皇后娘娘不用送,你好好养胎,把你腹中的祥瑞之胎生下来,才是正事。”
说罢,她又深深看了一眼琅华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才转身,在素练的护送下离开。
刚走出皇后寝殿的门,富察夫人脸上的温和便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她停步,对身后一直低眉顺眼的素练使了个眼色。
待只剩她和素练两人,富察夫人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素练,皇后心软,不愿与娴妃计较,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素练身子一僵,旋即垂着头不敢应声,却也只能过去附耳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