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要气死我吗!”富察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伸手便戳了一下富察琅华的脑袋,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优柔寡断的女儿!
等哪天皇上的恩宠,还有属于你儿子的太子之位,全被娴妃抢走了,你就等着哭吧!”
琅华闻言,只是无谓地勾了勾唇角,眼底藏着一丝疲惫,道,“额娘,皇上的恩宠今日来明日去 ,女儿和娴妃如何掌控得了?
还有那太子之位,皇上是要立嫡立长还是立贤,自有大清的祖制和皇上的圣裁,哪里是我和娴妃能左右的?”
自从经历了永琏一事,琅华真心觉得,只要孩子平安康健,高高兴兴便好。
太子之位看着风光,其实像是枷锁,锁住了自己,也困住了孩子。
有时候,琅华觉得自己竟然有个很荒唐的想法。
她宁愿孩子不是嫡子,便是将来做个闲散富贵王爷,也是好的。
可富察夫人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火气“噌”地冲上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气的女儿!”
琅华依旧保持着微笑,语气温婉,却带着几分疏离道:“女儿多谢额娘夸奖了。”
富察夫人闻言,气得重重跺了跺脚:“好!好!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额娘说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你这个样子,如何配做我富察家的女儿?”
见额娘如此疾言厉色,还说自己不配做富察家的女儿。
琅华不由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眼底的温顺尽数褪去:“额娘!我不配做富察家的女儿么?
这些年来,我为了富察家的满门荣耀,做了家族棋子,费尽心思讨好皇上,失去了真正的自己。
甚至,连永琏的安危自由,都要为富察氏的家族利益而让步!我付出的,还不够么?!”
她说罢,复又往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富察夫人,“再者,您做的事情,又对得起富察氏的满门荣耀么?”
富察夫人怔了怔,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琅华的目光,强装镇定。
“你……说什么?额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富察氏的事了?”
琅华苦笑不已:“您扪心自问,您曾经为了让女儿压过旁人,做了多少糊涂事?
当初,便是您教唆女儿,在贵妃和金答应的手镯里加零陵香,做出绝人子嗣之事。
此事,女儿自个儿也有错,愿意认错。
可,娴妃手镯里头那避孕的零陵香,是您吩咐的吧?
还有,故意纵坏三阿哥,苛待大阿哥。这一桩桩一件件,您扪心自问,当真对得起富察氏的脸面吗?”
说到这,琅华的声音陡然拔高,“您如今,倒又来劝女儿用这些腌臜手段,您的良心,当真不痛吗?”
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鎏金铜炉里燃着的檀香,不知何时灭了,只剩下一缕极淡的烟丝悠悠往上飘。
刚到梁下,便被外头的微风打散,连带着殿内最后一点暖意也消失无踪。
富察夫人脸色“唰”地白了,往后踉跄半步:“你……你……胡说什么?”
奇怪,琅华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事情,当初她只吩咐素练干了!
思及此,富察夫人不由狠狠剜向一旁的素练,怒斥:“素练!是你多嘴了 是不是!”
素练只觉得一股凌厉之气直袭而来,把她逼得踉跄退后退一步,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夫人息怒!不是奴婢多嘴,真不是奴婢多嘴啊!”
琅华微微昂首,神色淡冷道:“额娘,你不必怀疑素练,娴妃多年无子,女儿心里早有疑惑。
是我缠着她问了许多事,不然,她也不会说。您要怪,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