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回忆着阿姆的话,心中五味杂陈。追风见她面色凝重,也不敢贸然多问,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桃夭缓了缓神,对追风说道:“追风,我虽大概知晓了母亲身份的一些端倪,但仍有诸多谜团未解。”
令桃夭惊讶地,楚辞母亲竟然是洛王长女。
追风挠挠头,思索片刻道:“姐姐,既然心有疑惑,那我们就多去问问。”追风的意思是多找人问。
“嗯。”
桃夭心里清楚,阿姆身体孱弱,她实在不忍心再去打扰她。
且洛宫之事年代久远,旁人知晓的恐怕也不多。或许,她可以从旁的入手。
当天晚上,楚辞处理完公务便来找桃夭。
桃夭打开门,见是楚辞,便与他一起走到天井内,就着石桌坐下。
“逐云,今日阿姆身体不适,还有一些话,未曾来得及说。我想着未免你心中有疑虑。故,来找你。”
“楚大哥,不妨请说。”
楚辞犹豫了一下道:“我的母亲是洛王的长公主,是被洛王赐婚给我父亲的,这其中没有其他典故,但你的母亲也姓楚,这其中必有什么关联的。”
桃夭微怔,原来真的有。
楚辞望着那株还没开放的红梅,缓缓说道:“其实,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当年洛王为了拉拢我父亲,巩固自己的势力,才将母亲许配给父亲。
你不知我父亲与我母亲年龄相差八岁有余……”桃夭惊讶,居然是老夫少妻么。
“你也不必惊讶,父亲那时不过三十有余。而长公主不过十七岁,在当时这点年岁也不算大吧。”楚辞笑道。
桃要保持沉默,确实男女之间相差七八岁也不算太大。
可他父亲这个年岁未成亲,倒是令她惊讶。
但想着这是他的家事,她也不便过问。
“我父亲是个忠肝义胆之人,虽然对我母亲并没有什么真情,但我父亲还是仁义的,与他做了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两年后生下我,只可惜母亲在生下我不久后便离世了,关于母亲那边的事,父亲向来不愿多提。
但我知道,我父亲曾经爱过一个女子。”
桃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就是了。一个男人还是古代的男人,到了三十来岁不成亲,不是有心爱之人得不到,就是有什么隐疾。
楚辞与桃夭在天井里聊了许久,直到月色朦胧起了的凉风。
“天色已晚,今天就先歇下吧。改日等阿姆身体好些,我再带你去与她说话。”楚辞将桃夭送至房门口,就转身离去。
桃夭望了望灰蒙蒙地天空,喃喃自语:“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
刚才阿姆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说完的话,楚辞将其补充。
原来,楚辞的父亲心爱之人就是洛国第一美人,名叫洛云。
当年是洛王横刀夺爱拆散了这对有情人。但楚将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小情小爱而忘记自己的身份。
蹉跎到三十了岁,却被洛王赐婚,娶了他的女儿。
表面说是补偿他,实则是要牢笼他。
那时他的心上人已先逝,万念俱灰的他本抱定一生不娶。
谁料洛王赐婚,他不得不娶。
桃夭唏嘘,命运的捉弄兜兜转转,她与楚辞竟然真的有所关联。
这兄妹之称还真是找对了人。
那日后,桃夭带着追风去洛城周边闲逛,看似闲逛,实则是想探寻与洛宫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日,桃夭回到衙内,忽见门缝内夹着一张折叠的纸。
她谨慎地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抽出,打开,上面竟然写着一些人名和简短的事件。
“楚云”标注“七公主近身侍女,洛国覆灭后失踪”。
桃夭拿着纸笺找到楚辞,“楚大哥,你看这个!”
楚辞看着纸笺,微微皱眉,“这是有人在告知什么?”
这个人是谁呢?他是在有意帮忙,还是故意引导什么?
“逐云,我们不知对方是什么心思,还需谨慎。”桃夭知道莫名出现,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那日在街市上,她就看到一个灰色身影一闪而过。
依照当时对方出手惩治那些恶劣之人来看,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也许她在洛城的一举一动都被暗中监视着,可是谁呢?是无名的人吗?还是其他人?若是无名派来的 没有理由不现身。
那会是谁呢?
桃夭百思不得其解。
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追风,怕打草惊蛇。
几日后,桃夭和追风,在楚辞的带领下,前往洛宫旧址。
当他们来到洛国旧址时,眼前一片荒芜,昔日繁华的宫殿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好歹以前也是王待过的地方。”
追风看着眼前的荒芜,不禁疑惑。
桃夭也有此疑惑。
楚辞为他们解答。
“正因为这里是曾经洛王待过的地方。地方官员不敢来住,寻常百姓更是不会。因为当初画面太过惨烈。
南国进攻,其实并没有杀戮太多。而是在南国雄鹰队来临之前,城内已经遭到了屠杀。
是来自北境与一群草莽恶徒所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看到妇女不放过。
这洛王后宫美女如云,天下人皆知,所以那些恶徒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当着洛王的面,将他的嫔妃凌辱。
传闻洛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宠爱的嫔妃死于那些淫乱之人的手。
当即就吐了血,倒地身亡……”而楚辞的父亲也是在那场争斗中被人惨杀。
满地荒芜,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看着那一些残破的墙垣,上面依稀可见色彩鲜艳的仕女图,美人们为博帝王一笑,搔首弄姿,心甘情愿成为笼中鸟……
曾经的辉煌不再,桃夭看着看着,仿佛置身在十几年前,莺歌燕舞,美酒佳肴,男欢女爱,声乐不断。
尔后,又是千军万马呐喊而来。
声势浩大,火光冲天,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落,慌乱不堪。
那场厮杀中,到底死了多少人,不得而知。
但留给后人的却是无尽地唏嘘与感叹。
身份地位,高官厚禄,美女如云,色令智昏,国破家亡,一切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