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成万小姐了。
万盈月心下了然,知道苏妄这是来脾气了。
她故意眨眨眼,用一种能腻死人的嗲声道:“妄爷~” 摆明是要气他,只是这声喊完,自己有点反胃。
苏妄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耳根处竟不受控制泛起红,虽然面上依旧冷峻。
宫宴卿见状,当即利落伸手扶住万盈月的腰肢,轻松将她从栏杆上抱下。待她站稳后,却未松手,就着这个姿势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他挑眉看向苏妄,语气挑衅:“苏少可真是清闲,总是见缝插针,往我未婚妻身边凑。”
苏妄冷笑一声,“苏家业务,我一人足以决断。自然不像宫生,处处需看人脸色行事,想必是抽不出这等‘空闲’时间。”
万盈月只顾着在那儿扭动着手腕,试图从宫宴卿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完全无视他们之间的暗火。
两个身高相近的男人,周身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气场,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划出一片无形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带。
苏妄一身水粉色西装,衬得肤色愈发冷白,那张俊美如神邸的脸,却如同覆着寒冰。他的眼神锐利如实质,带着一种出身顶豪权柄的压迫感和审视意味。
宫宴卿则是一身藏青西装,嘴角依旧噙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痞笑,但眼底已没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深沉的暗涌。他的气场更偏向于一种历经沉浮的危险魅力,带着野性的侵略性。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声碰撞,几乎能溅出火星。
周围的喧嚣被隔绝开来,空气凝固,温度骤降。
一种雄性之间,为争夺与所有权而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以他们为中心弥漫开来。
谁也不曾退让半分。
然,万盈月一抬头,便瞥见胜金棠和荣祖耀正朝这边走来,而他们身后,亦步亦趋跟着那位南洋表妹庄雅妮。
她当即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戏谑:“喏,妄爷,你的‘橡胶园’来了。”说完,不再理会瞬间脸色更沉的苏妄,反而就势任宫宴卿拉着自己的手腕,主动拽着他离开。
晚宴正式开始,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银质餐具熠熠生辉。
五大家族的成员自然被安排在最中央位置的长桌,彰显其无可争议的地位。
其他桌位的宾客都与主桌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万盈月的左边坐着宫宴卿,右边则是吵吵嚷嚷的荣祖耀。
而苏妄,故意选择万盈月正对面的座位。他的左边是沉稳的叶天阔,右边依次是温润的胜金棠,以及眼神满是新奇的庄雅妮。
苏妄抬起眼,目光穿过摇曳的烛光与精致的餐具,恰好对上万盈月无意间瞥过来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像有细微的电光石火一闪而过。
随即,她迅速移开视线,转而与身旁的荣祖耀低语说笑。
苏妄的心中同样憋着一股气,但这股怒火并非冲她,而是转向自己。
他气自己,为什么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无法让她更在意自己一些?为什么总是会陷入这种让她轻易就能避开,甚至拿来调侃的境地?
这种无力感与自我厌弃,比任何来自外界的挑衅都更让他感到挫败。
台上,城督与辅政司司长开始一一上台致辞。
宾客们大多停下交谈,目光投向舞台,唯有长桌这处,还藏着几分私下的动静。
荣祖耀趁机压低声音,凑近万盈月耳边道:“这个表妹等在门口,求着我们带她进来。我想着好歹是苏家亲戚,就心软带了。”
他瞥了眼脸色不虞的苏妄和紧挨着她的宫宴卿,忍不住八卦:“万小月,你这又是什么情况?要未婚夫就不要心上人了?”
“你昨天把他带来,不就想这样嘛!”万盈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荣祖耀一脸无辜,“他说送你份大礼,我想你开心嘛!不喜欢他送的啊?要什么和我说,我送你!一会拍卖的东西任你挑!”
“嘁!”万盈月不屑哼了声,桌下的腿却悄悄抬起来,轻轻撞了荣祖耀一下。
荣祖耀立刻反击,也用腿撞回去,两人小学鸡般,在桌下你来我往互相闷斗,嘴角却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万盈月玩闹间双腿伸得过长,膝头不经意越过桌下的中线。
忽感到自己的双膝,被一股温热的力量稳稳包裹住。
对面苏妄那双修长有力的腿,竟用膝盖内侧精准夹住她纤细的双腿,形成一个隐秘而充满掌控感的桎梏。
万盈月想收回,却动弹不得。
她抬眸,撞进苏妄凝视着她的目光里。
他眼底含着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暗涌,嘴角却勾着丝极淡的,带着挑衅和占有意味的笑。
他双膝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轻易挣脱,又不会弄疼她,那温度透过单薄的礼服面料清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侵略性。
万盈月索性懒得管了,任由他夹着。
苏妄却因为她这默许的姿态,心底那点阴暗的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膝盖夹紧的力道甚至又重了半分。
万盈月反而转头看向庄雅妮,语气关切又八卦:“庄小姐这次来港城想找乘龙快婿,进展如何?”
庄雅妮脸上立刻露出挫败的神色,家里想让她接手橡胶园和家族企业,她是背着家里人跑来港城的。
本想找表哥苏妄帮自己物色一个靠谱的夫婿,好接手橡胶园,打理家族企业,这样自己就能无事一身轻,天天吃喝玩乐。奈何表哥根本不近人情,压根不理她。
她性格直爽,没什么心思,直接对着万盈月求助:“万小姐,能不能帮帮我,表哥不理我。”
万盈月在桌下用被夹住的膝盖轻轻蹭了两下苏妄的腿内侧,面上却笑吟吟道:“妄爷~听见没?理理你表妹嘛!”
荣祖耀立马捂住她的嘴,吓唬道:“再发嗲扔你下海!”
苏妄却被她这挑衅般的小动作和那声“妄爷”刺激得喉结微动,夹住她双膝的力道不受控制的又收紧了些,几乎能感受到彼此骨骼的轮廓。
他故作镇定,抿一口酒,抬眸看向万盈月,眼神深邃,声音压低却带着沙哑:“moon,别把我往外推。”
这话一出,满桌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荣祖耀挑着眉,松开手,坏笑着向椅背靠,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叶天阔端着茶杯假装喝茶,嘴角却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胜金棠则低头扶了扶眼镜,他有时真的很羡慕苏妄的直言不讳。
宫宴卿当即嗤笑一声,手臂扶上万盈月的椅背,语带嘲讽:“苏少自己惹来的表妹,怎么还怨到我未婚妻头上了?”
“说什么呢!表妹是他表亲家的!”万盈月习惯维护一句,桌下的膝盖却不安分的又动一下。
“moon,我身边可从来没有这些不清不楚的异性。”宫宴卿立刻表忠心,意有所指。他并未察觉桌下的暗潮汹涌。
“你身边有个叫宫霓的女手下。”苏妄冷声戳破。
“那是特意为moon准备的,”宫宴卿应对自如,“等以后moon嫁给我,身边总得有个得力又忠心的女性跟着才方便。”
一直安静旁观的胜金棠终于忍不住,温声吐出四个字:“异想天开。”
万盈月突然轻笑出声,故意转向宫宴卿,表情得意:“听见没有?连你前干亲都受不了你的异想天开。”
她笑得自在,却没注意到桌上另外四位男士的目光都悄然变了。
叶天阔独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深思,目光在胜金棠和万盈月之间微妙停留一瞬,原以为胜金棠和他一样,把自己放在兄长位置,看来是他忽略了。
苏妄冷冽的目光扫过胜金棠,眼神中带着骤然升起的警惕与审视。
宫宴卿只是挑了挑眉,眼底没什么意外。他早知道胜金棠的心思,此刻不过是印证罢了。
荣祖耀则悄悄翻个白眼,心里嘀咕:堂哥这百般维护的劲儿,也就万小月这傻女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