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
在陈可可的视野中忽的出现了一抹白色，像是天使降临了人间。
已经归于沉寂的房间内突兀出现的声音，让陈可可的脑袋好像又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
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这是为什么呢？
陈可可看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幽灵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
“可可别怕，可可别怕。姐姐在姐姐在。”
可可不怕的。
幽灵少女手忙脚乱，她手上泛起白光，心疼的看着趴倒在地面的女孩，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从白湛的脸颊滑落然后消失在虚空。
“对不起！对不起！”
是可可没有好好听话，给陌生人开的门，所以幽灵姐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幽灵少女的声音无比急促，她没能得到陈可可的回答，所以只能慌乱的开口，好像此刻要是不说些什么东西就要来不及了。
陈可可看着眼前焦急的幽灵姐姐，想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她说不出话了，但是她想，幽灵姐姐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掉眼泪的样子像是个皱巴巴的小花，一点也不好看。
可那个老人可不会给她们叙旧的时间，“渎神者？”
阴寒的声色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它正在向新生命的到来发出询问。
那扇门在接触到老人的一瞬间就像是玻璃碎成了无数块，仅仅划伤了他的教袍，但他并未有丝毫慌乱。
他空洞的眼眶投向门外，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
“你们破了我的水镜？”
老人的眉毛皱起，有些不可置信。
那可是能将祝晴柔他们都困住的啊！就算没有他坐镇主导，仅仅是余年这种层次的序列超凡怎么可能能突破。
我可是站在五阶的奇迹！
不过，余年可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青年站在正门口，脸色无比阴冷，在他身后无数光辉升腾而起直接照亮了整个房间。
正是这位老人的水镜才导致了顾影寒受伤，而且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陈可可，他心中的怒火更是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来晚了。
本不该来那么晚的他，来晚了。
“余年！”
被喊到名字的青年稍微冷静了些许，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挡到他身前的幽灵。
“我来。”
余年第一次听到幽灵小姐如此寒冷的语气，好像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她开口后下降。
这不是错觉，余年看见那些墙壁上附着的水珠正在被覆上寒霜，但他好像能看见幽灵小姐心里的火。就算在这样的冰冷下也未曾有过熄灭的痕迹。
“埃塞斯·托韦德亚克，伊塔库亚密教四大蓝衣主教之一，水序列光辉属性第五阶水镜师。”
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道不明的情绪在屋内缓缓响起，像是在宣读死刑犯的罪名。
埃塞斯有些惊讶的“看着”飘在不远处的幽灵，他没能想到居然在燧人居然会有人认得他。
幽灵小姐的小脸布满寒意，其实她并不认识，这是在楼下时顾影寒告诉她的，而现在她重复一遍也只是在脑海中翻阅那些记忆，尝试找出关于水序列的资料。
但埃塞斯并不畏惧眼前的这位幽灵，他冷笑一声，“原本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了。”
他打了个响指，整间屋子好似覆上了一层水膜，有狂风吹过，于是整个屋子就像是水面溅起了涟漪般碎裂开来。
一同碎裂的还有他感应中的那位幽灵以及那个渎神者。
咔拉咔拉——
顾影寒听着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勾起了嘴角，她挥手往身上一抹，像是在拍掉不存在的灰尘，身体上原本存在着的裂痕瞬间消失。
被束缚的雅菲看着这一幕微微眯起了眼。
顾影寒破碎那片幻境的般水雾很快，但她却说自己受了伤，让余年他们先上去。
不过现在看来，她说谎了。
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她感觉自己有机会摆脱。
“别想太多。余年是我老大这一点至始至终不会变。”
顾影寒的表情冷淡，她没有露出有余年在时的那副孩子心性。
“我只是觉得我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要验证一些事情。”
？
雅菲的表情有些古怪，你们这上下级关系是不是有些奇怪？试探自己老大这种事真的和你第一句话不相悖吗？
不过她根本没机会吐槽，因为她的嘴被捂得死死的，只能传出细小的呜呜声。
顾影寒也没想要跟这位手下败将说话，她自言自语结束后就靠在了墙边闭上眼。
她在等待上面的战斗结束。
她知道余年此刻面对的是谁。所以她丝毫不担心，毕竟埃塞斯的状态依旧很差，就算他是站在五阶的奇迹，在经过余年的那一瞥之后，现在的实力几乎与四阶无异。
当然，她能感觉到这样的对手对于余年来说还是有些强大的。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她需要看到余年在不撬动云海之上的力量的情况下全力出手。
只要能亲眼看见余年的全力，她就能验证一些东西。那具没有生命的躯体她仍保存着。
只要能验证心中的想法，她一定就能明白那具躯体的意义。
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但冥冥之中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哭泣，她说绝对不能忘记那具躯体的身份。
“嗯？”
顾影寒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楼上的动静好像小得可怕，除了刚刚听到的玻璃碎裂声。现在居然像是沉入了海底般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种寂静似乎形成了实质，它已经不是比喻了，而是光是站在这里都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好像是某种很强横的“规则”降临了。
雅菲与她对视一眼，彼此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不好！”
顾影寒面色全无，苍白的有些吓人，立刻带着雅菲向着楼上冲去。
要是余年真出了什么事，她会疯掉的。
只是她刚冲出楼梯间就看见了余年正呆愣愣的站在房间门口。
“余老大！你没事吧！”
顾影寒冲向余年，小手在他的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直到对上余年有些无语的眼神才停下来。
“老大你没事就好，哈哈，没事就好。”
在确认余年确实没啥事后，她才终于回过身看向了房间内，然后也跟着愣住了。
房间内。
幽灵小姐洁白的裙摆与她黑色的长发一同乱舞，她的身前漂浮着一本洁白的书籍。
仅仅是看着她的背影，顾影寒就感觉到一种圣洁，就像是天使在此刻降临了人间，祂轻轻垂下眸，于是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安详的温暖中。
所以想象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她站在房间外听着少女的清脆却充满寒意的声音，陷入与余年一起陷入了沉默。
“你现在忘了怎么活着。”
幽灵小姐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放在了唇前，轻轻开口。
书页脱离书籍在房间中飞舞，随后消散在空气中，为苍白的房间点缀些许墨色。
整个过程神圣而庄严，幽灵小姐就像是给邪恶宣判死刑的裁决使。
于是，身体已经被扭做一团的埃塞斯在惊恐和惊异中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