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后世差不多,吃了个半饱时,众人的就开始吹牛聊天,当然除了薛礼之外,这家伙还在对烧烤下着死手。不管烤多少东西,都不用担心浪费,薛礼全都给消灭了。
“宝林哥哥,你怎么没跟我大哥、二哥一样弄个小官做做?”葛明这样问,是因为觉得尉迟恭对自家很好,而尉迟宝林玩心太重,这么下去真成了纨绔了。
“哎,不是哥哥不想,而是父亲大人不让。让我好好念书,将来继承爵位就行了,还当个什么官?”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早晚是宿国公,当然根据历史发展后面是鄂国公。
“那你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我喜欢练武,只要父亲不在家我就不读书,偷偷练武。”尉迟宝林有些失落,对葛粮、葛仓两人说道:“两位哥哥,小弟还挺羡慕你们的,将来都能上战场。”
“你也想像尉迟叔叔一样以后驰骋疆场?”
“那是自然,老子英雄儿好汉。家里的一切都是父亲战场上换来的,书上都说要强爷胜祖,哥哥每天闷在家读书是个什么事儿?”
“那你也没跟尉迟叔叔好好争取下?”
“以前争取过,争取一次打一次,现在就不敢争取了。那时候还没有宝庆,父亲说哥哥是家中独子,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就算国朝也不会让独子上战场。”
这事好像还真不能怪尉迟恭,这是吃过大苦的人,九死一生才有了现在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想让子孙受苦了。这个不光是古代,就算后世也是如此,不少真正白手起家的企业家都尽量给子女最好的生活,生怕子女吃自己当年的苦。
在葛明看来,富贵人家的孩子吃点苦未必是坏事,可能会感觉好生活的来之不易。至于穷苦人家嘛,孩子吃苦多了也就习惯了,所以吃苦怎么都是好事。
尉迟宝林有些失落,葛明看着气氛不怎么融洽,就把小侄女抱了过来活跃气氛。小佳玉吃得满嘴是油,吃肉那叫一个豪爽,看来这个小侄女以后绝对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
“佳玉,给几位叔叔唱首歌谣如何?”
“四叔,佳玉会的歌谣好多,不知道想要佳玉唱哪一首?”乱七八糟的歌全是葛明教的,后世儿歌好多内容都是现在没有的,所以葛明把内容改得乱七八糟。
“就唱那首父亲的父亲是祖父。”
于是小佳玉就唱了起来:“父亲的父亲是祖父,祖父的父亲是曾祖,曾祖的父亲是高祖。父亲的兄弟是叔伯,父亲是姐妹是姑母。母亲的父亲是外祖,母亲的姐妹是姨娘,母亲的兄弟是舅父。”
葛明听着小佳玉的童声,如同后世吃烧烤时,旁边便利店门口有个摇摇车。
古代的宗族、亲戚关系更加密切一些,亲戚之间的走动更多一些,所以葛明把难度增加了不少。
就听到小佳玉的童声又起:“父亲的叔伯是叔公,父亲的舅舅是舅爷。父亲的姑母姑祖母,父亲的姨母姨祖母。”
“哎呀,我家小佳玉真厉害,那四叔问你,父亲的叔父的侄子是谁?”不但小佳玉挠着头计算,众人一听也非常有趣,居然也算了算这到底是个什么亲戚。
“哎呀四叔,那不就是父亲嘛,也可能是二叔。”众人一听哈哈大笑,都夸小佳玉聪慧。别看小佳玉人小,最喜欢听别人夸奖了,乐呵呵的看着一群叔叔。
“四叔,佳玉的歌谣唱完了,四叔也给佳玉唱一个吧。”众人一听全都起哄。
“明哥儿,来一首给哥哥们助助兴,哈哈哈哈哈。”最过分的就是尉迟宝林,手拍着大腿打着拍子,就等着葛明唱出来,大叫一声好了。
唱歌?多大个事?抬头只见月明星朗,最适合唱明月几时有了,不过除了孙韬之外,都是一帮没学问的家伙,浪费了这么一首好词。
葛明清了清喉咙,唱到: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葛明还没到变声期,声音还算不错,一首童谣唱的有模有样。
尉迟宝林本来想葛明唱完大声叫好,来开个葛明的玩笑,只是觉得这首歌好美,最适合看着天上的星星听。
“四叔,这首歌谣真好听,以前怎么没教给佳玉?”
“四叔这不是忘记了吗,现在教你也不晚呀。”
于是葛明唱一句,佳玉学一句,此刻葛明成了大唐好叔叔。
众人继续吃喝,可惜的是没有啤酒,不过有淡淡的米酒。尉迟家是顶级豪门,家中有冰窖,从冰窖拿出来的米酒冰凉还带着丝丝甜味,这导致米酒非常好入口。正因为好入口,所以更容易喝醉。
葛明这一世的酒量不行,不过两碗米酒而已,一会功夫就靠着薛礼睡着了。哥哥们一看,以后还是不让老四喝酒了,赶紧让下人把葛明抬回去休息,众人继续吃着烧烤聊着天。
尉迟宝林笑着说到:“别看明哥儿酒量不行,酒品还不错。喝多了就睡觉,再看看那些叔伯,指不定多闹腾呢。”
。。。
次日醒来时,葛明得头有点疼。丁香和小丫听到房间有声音,赶紧进来服侍葛明洗漱。
“小郎君,夫人让奴婢转告您,以后不准喝酒,十八岁以前米酒都不准喝。”
“让母亲放心,给我钱让我喝都不喝了。”丁香和小丫抿着嘴笑,葛明说的是真话,第一次在大唐喝酒,就这酒量还是不说自己会喝酒的好,实在太丢人了。
小猴子端来了温热的小米粥,还有葛家的几样酱菜,喝过了小米粥人就精神多了。今天哪里也不能去,就等着下午要去拜见房玄龄。
下午的时候葛明穿戴一新,淡蓝色长袍,头发梳成马尾,在铜镜里面照了照,直呼:“谁家小郎君,居然如此俊俏?”逗得丁香、小丫、小猴子三人偷笑。
今天是个大日子,葛三爷昨天有意没有喝太多酒,否则上午是爬不起来的。不过起床之后满嘴酒气,刘氏赶紧让下人找来丁香,让葛三爷提前含上一颗,葛明买东西这就用上了。
葛三爷此时也穿戴一新,因为不是以官员的身份拜见宰相,而是以家长的身份拜见老师,自然不用穿官服。
再说在宰相面前就不要显摆自己是个当官的了,多大官能大得过中书令?父子两人出发,带上福伯还有几名老仆。
出了尉迟府,马车已经等在了大门之外。
其实路程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因为李世民把皇城周围的宅子都赏赐给了这些近臣。不但代表恩宠,有事召见的话也能早些进宫。
葛明还没等跟父亲说上几句话,就听到“驭”了一声,已经到了。
葛明下车,问了问赶车的尉迟府下人,答曰:其实就是邻居,只是两家宅子都有点大,无非是从尉迟家大门,走到房家大门而已。嗯,居然这么近,以后听恩师教导就方便多了,好惨。
葛三爷也下了车,赶紧整理整理衣衫。
尉迟家的仆人上前跟房家仆人讲了几句话,就看到房家的仆人下了台阶,对葛三爷和葛明施礼道:“这位定是临渝县男了,那这位一定就是阿郎弟子了,两位贵人请跟小人来,阿郎早就传出话来,让贵人到了就去书房。”
葛家父子带着福伯进了房府,葛明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看看,这可比尉迟家的精致好多了。看来文人和武人不同,在住宅上的要求相差巨大,葛明居然有些喜欢房府的景致。
宰相家的宅子也深,比坐马车的时间还要长,才到了房玄龄的书房。下人推开门,让葛家父子到书房等着,福伯就守在书房门外,随时等着主人召唤。
房府下人退出书房,估计是请房玄龄去了。葛明在书房内打量了半天,发现书很多,也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过。要说看书葛明这些年还真看了不少书,有的书是自己想看的,有的是无聊随便看看,有的是房玄龄写信让看的。
除了书之外,墙上挂了不少字画,其中居然有一幅仕女图,画落款居然是阎立本。这可是牛人啊,葛明很想把画扯下来,留给后世子孙。
阎立本也是李世民的近臣,武德年间就担任了秦王府担任了库直,库直官名虽然不好听,这是亲信才能担任的,不但要亲信而且有才华。
阎立本的这个仕女图里面的仕女各个肥壮,可是葛明在大唐这几年从来就没听过以胖为美的说法。那这个原因可能就有一个,阎立本画家喜欢丰满的女子,所以画中全是胖子。
后辈的画家讨好前辈,或者干脆模仿前辈,结果胖女人就成了唐代画的重要特点。后世人发现唐代流传下来的画好多胖胖的仕女,然后就推测唐代以胖为美。
嗯嗯,葛明觉得自己的推断非常有道理。
其中还有几首葛明抄的诗,居然跟阎立本的画挂在同一面墙上,这就让人有点汗颜了。
正在这时候书房门被推开,房玄龄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葛明见状赶紧来个大礼参拜,跪下说到:“学生葛明,给恩师见礼。”
房玄龄赶紧上前把葛明扶了起来,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葛明。
“不错不错,三年未见,长高了很多。”
葛三爷见状上前施礼:“下官葛庭玉,见过房相。”
房玄龄笑着说到:“寻相不用多礼,今天没有上官下官,只有老师和家长,赶紧落座。”
房玄龄和葛三爷两人坐好,葛明这个晚辈是不能坐的,只能站在葛三爷背后。
“恩师怎么知道家父的字?”葛明非常疑惑。
“哈哈哈,为师当年跟着当今陛下东征西讨,在军帐之中自然见过你父亲。”
葛三爷说到:“说起来惭愧,当年下官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事老夫已经知晓,这次陛下让你带着葛明入京就是解决当年之事。葛明对朝廷有功,你这些年也兢兢业业,相信陛下定会网开一面。”原来房玄龄已经了解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房玄龄的话一出口,葛三爷心也放下了不少。
这几年因为此事心中一直悬吊吊的,真怕有一天家中有大祸从天而降。只好兢兢业业,只盼望李世民能够网开一面。
虽然类似的话尉迟恭也说过,但是远不如房玄龄能让人安心。
“寻相,你有个好儿子啊,经过老夫这些年的书信考核,这孩子居然有些博学。如此年幼居然已经有了诗才,难能可贵的是还这么孝顺。”
说完把手往墙上一指,笑着说到:“其中不乏精品,老夫全都挂在了墙上,时不时都要欣赏一下,也让老夫那不成器的幼子好好学学。”
“房相过誉了,犬子顽劣。确实有时好好读书,但是更多时候胡搞乱搞,对吃食更是过于热衷了。”
“寻相莫要如此说,老夫觉得葛明这孩子不是胡搞乱搞。不然也不会有伤口缝合,也不会有牛痘,更不会有葛家庄子的富裕。”
“老夫可是早就听闻,葛家庄子隐约要成为大唐第一庄,整个庄子富裕不说,家家都有人受勋。”
“葛明经常送些吃食给老夫,老夫尝了之后都感觉甚是美味。把普通的东西做的如此美味,这也算是一门学问。”
葛明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脯,官职高的人就是会说话,古今均是如此,否则难以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
房玄龄把葛明夸的好像花儿一般,葛三爷随便表面上犬子这个犬子那个的,心中也是乐开了花。两人本就相识,这一聊起来话就多了起来。
如同后世学生带着见家长一般,老师跟家长聊天,学生就被赶出了办公室。
“葛明,为师跟你父亲聊天,你在这里也无聊了些,不如让下人带着你在府里走走,也认认道。”
葛明觉得反正听两人聊天也没什么意思,就听房玄龄的话,施礼之后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