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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萧若尘站起身。

“司徒小姐的病,我会治好,老爷子那边我也继续关注的。”

萧若尘居高临下地看向司徒正雄:“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与其他无关。”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司徒正雄猛抬头:“你是萧家的家主,那你这次来南疆,不只是为了……”

“我是为了什么与你无关,司徒家主,管好你自己的家事就够了。”

“不,不是!你母亲临走前留下一样东西,她说,若是有一天她的孩子回来,就……”

萧若尘脚步一顿:“她还说了什么?”

尽管不想理会这个所谓的舅舅,但一听到母亲的事情,他心里难免还会掀起波澜。

司徒正雄心里百感交集,沉声道:“她说,司徒家欠她的,欠萧家的,总有一天要还,但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被这份仇恨束缚。”

“她希望你,能放下。”

萧若尘眸光深邃,唯一的波动也已消失不见。

“司徒家不欠我母亲什么,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司徒家的人。”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迈步走出书房。

只留下司徒正雄一个人,颓然坐在椅子上。

萧若尘刚出来,迎面便撞上了焦急等候在外的司徒雅。

“萧、萧先生……”

司徒雅粉面含笑地看向萧若尘,但很快又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问道:“我父亲他没为难你吧?”

萧若尘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司徒正雄白着脸,踉跄着追了出来。

“若尘!”

这一声称呼的改变,代表着这位南疆霸主完全放下了家主的架子,剩下的,只有一个舅舅对晚辈的恳求。

司徒雅连忙上前扶住他:“父亲,您?”

司徒正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司徒家对你们不闻不问,而是萧家,你爷爷萧承岳不允许!”

萧若尘转过身,一向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已是怒海狂涛!

“你说什么?”

司徒正雄被他的杀意所慑,心头一颤,但还是咬着牙,决定将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当年你母亲离开家族,老爷子确实震怒,但也只是气话。”

“我们派去帝都的人不下十批,送去的资源、功法、丹药,足以再造一个一流世家,可是全都被你爷爷退了回来。”

“我们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在赌气,可后来,我们的人再去,连萧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你爷爷甚至放出话来,司徒家的人再敢踏足东海半步,便视为挑衅,不死不休!”

司徒正雄一口气说完,只觉脑子里已经是混沌一片。

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

萧若尘眼底的怒火缓缓熄灭,转而化为惊愕。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你的安全!”

司徒正雄的语气陡然加重:“因为司徒家,惹上了一个我们,甚至南疆都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不仅想让我们司徒家灭亡,更想夺走我们司徒家的血脉!我们不能联系你们,更不敢联系你们!

“一旦让那个宗门知道你母亲在外留有血脉,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然后,将你像牲畜一样圈养起来,榨干你身上最后的一滴血!”

“你爷爷正是知道了这件事,才毅然决然地斩断了我们两家的联系!”

“他是在用萧家全族的性命保护你啊,孩子!”

原来,是这样?

萧若尘双眸震颤,整个人木在原地。

他一直以为的被抛弃漠视,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沉重的真相。

爷爷竟独自扛下了如此巨大的压力。

他以近乎自毁的决绝,保护着自己安然长大,而他却一直在怨恨疏离……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愧疚直冲鼻腔。

萧若尘眼眶一热,又想起临行前爷爷对他说的那些话,原来这所有的一切,爷爷都知道。

“带我去见他吧。”

萧若尘嗓音沙哑,周身寒意不知不觉间已悄然散去。

司徒正雄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好!好!我这就带你去!”

在司徒正雄和司徒雅的带领下,三人快步穿过几道门廊,来到庄园深处一栋戒备森严的小楼前。

“老爷子就在里面。”

推开木门,床榻之上,老者依旧静静躺在上面。

“父亲。”

司徒正雄躬身行礼。

司徒雅也红着眼圈:“爷爷”。

“外公,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萧若尘唇角带笑,直勾勾看向那老头。

一句话,让司徒正雄和司徒雅直接愣在原地。

“若尘,你?”

司徒正雄不解。

让无数神医都说已经无力回天的人,怎么可能是装的!

就算是装,怎么可能装这么多年?

但下一刻,床榻上那个本该毫无知觉的老人,眼皮竟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双双紧闭了数年的眼睛,缓缓睁开!

睁眼的霎那,完全不见久病初醒的迷茫浑浊,反而锐利如鹰,深邃如海!

一股磅礴浩瀚的气势从他躯体里轰然爆发!

司徒正雄和司徒雅在这股气势面前,竟还有些站立不稳!

这哪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司徒樟直接无视父女二人,一下就锁定了萧若尘:“你是嫣然丫头的孩子?”

“外孙萧若尘,见过外公。”

萧若尘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像!太像了!”

司徒樟挣扎着想坐起来,司徒正雄连忙上前扶住他。

“父亲,您……”

“我没事!”

司徒樟摆了摆手,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萧若尘:“好!好啊!没想到我司徒樟临死前,还能见到我司徒家的麒麟儿!”

“爷爷,您怎么?”

司徒雅又惊又喜,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徒樟长长叹了口气,神色复杂:“我不装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怎能骗过万兽宗那群畜生的耳目?

又怎能为我司徒家,保留最后一丝血脉和希望?”

“万兽宗?”

萧若尘眸底精光一闪。

“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宗门,行事霸道,手段残忍。”

“三十年前,他们发现了我们司徒家血脉的秘密,便千方百计想要夺取。”

“那一战,我们司徒家精英尽丧,我也被他们宗主重创,留下了难以根治的道伤。”

“这些年,我只能靠装死来苟延残喘,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

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萧若尘:“而你,就是这个时机!”

“父亲!”

司徒正雄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您是想激活他身上的血脉?”

“不错!”

司徒樟重重点头:“只有最纯粹原始的麒麟血脉,才能与万兽宗抗衡!只有他,才能带领我们司徒家,走出这片阴霾!”

司徒正雄沉默了许久,最终苦涩一笑。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看向萧若尘,神色复杂:“若尘,你也是司徒家的人,这本就是属于你的力量,给你,我们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