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珍珠言之凿凿她肚子里是个妹妹,再加上莫清殊自己做了小女孩的胎梦,二胎的小名直接定了宝珠。
陆夫人听说后笑言:“挺好,先这么叫着,如果万一生下来发现是男孩,再改,可以叫玉石。”
莫清殊直接道:“应该不会,我第一次做胎梦就准,这次应该也差不了。”
陆夫人又试探盛熙川:“你们家盛司令怎么说?没给你们压力一定要生男孩吧?”
盛熙川笑:“放心妈,我爸不管这些,有个珍珠他就很知足了。我和小宝更不在意,是儿是女也就要这一个了。女儿更好,珍珠想要妹妹。”
还有一点盛熙川没说,但他跟莫清殊心照不宣:
是儿子的话,万一以后把继承家业的担子给他,他们夫妻俩知道怎么回事,外人却不知道,保不齐就落下重男轻女的话柄。
但生女儿就不一样了,两个都是女儿,就只需要看她们各自想要什么,不管是谁挑重担,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珍珠算是个省心孩子,莫清殊怀她的时候基本上没吃什么苦。
到了宝珠就不一样了,她之前庆幸自己没有的那些妊娠反应,一时间都找上来了。
莫清殊孕吐得尤其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原本就食欲不好,这一吐就更不爱吃了。
结果,她结婚后好容易长上来的那几斤肉又一点点掉了下去,比没怀孕的时候更瘦了。
盛熙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慌乱,莫清殊一不吃饭他就着急,别墅的厨子换了好几批,他还变着花样的出门去给莫清殊买那些之前他不赞同她吃的夜市小吃。
但孕妇的食谱又相对较窄,只能两害取其轻。
她吃不进健康的营养餐,就稍微给她吃一点点不那么健康的,可给她吃完不健康的,盛熙川又内耗。
有时候他愁得深夜中叹气,又不敢让莫清殊知道,第二天就带了两个黑眼圈。
“都是很正常的现象,没食欲也好,孕吐也好,我又不是个例。谁怀孕不这样?等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也不知道你着的什么急。”莫清殊说他。
为了让他放心,她试图在他面前强装没事。
可这种事不好装,有时候强撑着不吐,反而吐得更厉害。
她越这样,盛熙川越心疼。
盛熙川越心疼,她越装没事。
两人恶性循环,斗智斗勇,很是钻了一番牛角尖。
到后来,莫清殊发现了一件事,盛熙川的胃也出了问题。
有几次她跑到洗手间去吐,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他跟着跑进去,也吐了。
莫清殊被吓坏了,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知道,却不知道盛熙川怎么回事,还以为他因为自己孕相不好,想不开抑郁了,呕吐是什么躯体化反应。
这样想着,赶紧把他带去了医院。
医生是苏白安排的。
先是做了胃肠镜,排除了一些病理问题。
之后分析盛熙川的情况心理因素占比可能性非常大,当然也不是莫清殊以为的什么躯体化反应。
也是此次就医之旅,让莫清殊学到了一个新词:孕期伴随综合征。
那位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女医生,看看憔悴又英俊的盛熙川,又看了看旁边同样一脸错愕的莫清殊,忍着笑意解释道:
“盛先生这种情况,在临床上虽然不算特别普遍,但也不是个例。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妻子怀孕,丈夫由于过度担心、精神压力过大,从而在生理上出现了类似怀孕的症状,比如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等等。”
医生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这病没什么特效药,主要还是心理因素。盛太太,你得多开解开解你先生,让他放轻松。
盛先生,你也要明白,孕吐是正常现象,你的过度焦虑只会给你妻子增加心理负担,对缓解她的症状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让你自己也跟着受罪。”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异常安静。
盛熙川握着方向盘,侧脸的线条紧绷着,似乎还没从这个有些“离奇”的诊断中回过神来,耳根处还泛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莫清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爱到感同身受,爱到身体都替他表达出了那份无处安放的焦虑和心疼。
之前那些日子,她只顾着强撑,试图让他安心,却没想到,她的“伪装”反而成了压在他心上最重的石头,让他独自内耗,最终连身体都发出了抗议。
想到这里,莫清殊心头一软,主动伸手覆上他放在档位上的大手,轻轻捏了捏。
她故意逗他:“谁能想到男人也害喜,感谢你让我长见识。”
盛熙川紧绷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带着几分窘迫。
“你听她乱说呢,我估计就是没休息好。”
莫清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凑过去,侧头看着他:“好,我信了。”
盛熙川又扯了扯唇角,硬是没笑出来。
莫清殊道:“好啦,以后我再吐的时候,你可不许再摆出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了。医生都说了,你一紧张,我就更有压力,说不定吐得更厉害,然后你一看我吐得厉害,就更紧张……咱俩可不能再这么循环下去了。”
盛熙川只是一味抿着唇不作声。
宋清殊逼他:“你听到没有?”
“对不起,”盛熙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把你照顾成这样。”
“胡说什么呢。”莫清殊嗔了他一眼。
此时恰逢红绿灯,莫清殊拉他的手。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盛熙川,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再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是我自己想要孩子,比起做妈妈的幸福,这点苦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倒是你,你每天担惊受怕,让我压力很大。”
她开诚布公,跟他谈:“以后你试着正确看待我的妊娠反应,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盛熙川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一个温柔而克制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透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以后我尽量放轻松。”
这次的谈话还算有效。
起码从那天起,盛熙川不再强求她必须吃下什么,也不再因为她孕吐而愁眉不展了。
他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在她想吃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奉上;在她难受呕吐的时候,默默地递上一杯温水,为她轻抚后背。
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盛熙川不再过度焦虑,莫清殊的心理压力也随之消失。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到时候了,还是两人都不再为此“斗智斗勇”后,莫清殊心宽了,她的孕吐反应,竟真的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
而盛熙川的“孕期伴随综合征”,也跟着慢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