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苍凉大地,哀风怒号。
累累白骨堆积路边,官道上大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凡人神色麻木走着,对此视若不见。
一群口流涎液,双眼通红的野狗跟在人群后。
但凡有人倒下,这些野狗便会扑上去,一阵撕咬声后,一会功夫留下一地血淋淋人骨。
有些野狗群数量庞大,更是敢胆大袭击落单饥民。
这一切景象都被天上一男一女目睹眼底。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如此多凡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些巴尔人真是造孽,真想过去一巴掌拍死挑起战争的巴尔族大族长。”说话之人是位宫装美妇,未施粉黛却气韵不凡,明媚动人的美目暗含三分嗔怒,更添几分姿色。
“天道循环,周而复始,这些不过是他们的命罢了。似你我这等修为早已不问世事多年。何仙子何必多愁善感。”与宫装美妇对话的是一位中年儒生,青衫飘飘,气度不凡。
“妾身出身沧南,眼看沧南凡人受此劫难,说两句还不行了。”宫装美妇柳眉微微倒竖,面上不快更甚。
中年儒生嘿嘿一笑道。“何仙子说的是,不过飞升上界才是我等头等大事,若是困守此界,即便我等贵为化神,享寿五千载,临了寿元枯竭也逃不过化为一杯黄土。”
“说到这里,乌老怪你那节点来源到底靠不靠谱,这三百年来我们已经找了三十六处节点,不是早已崩溃,就是深陷元磁风暴内。”宫装美妇略带怨气质问道。
中年儒生尴尬摸了摸鼻子,辩解道。
“通往灵界的节点本就不稳,那小辈可是提前说了的,并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如此推脱之言你都已经说了八百遍了,能不能找个新鲜借口。”
宫装美妇说完便化作粉色遁光,负气而去。
中年儒生嘿嘿一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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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军营内愈发肃杀,许凡部下更是玩了命的训练。
校场内喊杀冲天,今日进行各千总对战演习。
许凡独自一人漫步在空荡荡的营中,暗中视察营中布置可有纰漏。
虽说他暗中观察许杰许久,对其颇为放心,但营中布置诸多细节不是小事,还是亲自多看看更稳妥一些。
“出来吧。”
行至百夫长营帐,许凡忽然驻足原地,淡淡自语道。
营帐拐角走出一位身材瘦弱,尖嘴猴腮的筑基修士。
此人先是大胆细看许凡两眼,毫无预兆跪了下来,恭顺拜道。
“烂牙拜见大人。”
“你是何人,我可不记得收过筑基期的仆从。”许凡眉头一挑,诧异道。
这人在怀里摸索一番,掏出一张泛黄符纸双手呈了上来。
“小人是您在世俗救下的烂牙强玄孙,先祖逢您救下后,就在家里留了您一幅画,并供奉了长生牌坊,日日为您烧香祈福。小人洞府中还有您的牌坊。”“这是先祖留下的灵符,说是您赐下的。”
接过灵符,许凡细细看了一遍符上近乎淡可不见的符文,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笔一划间颇为生涩,确实是他年轻所做,
往事如画浮现心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烂牙强玄孙。
“今日全营训练,你身体无恙,为何独留营中。”许凡面色一变,冷冷问道。
元婴真人气势如泰山压顶,烂牙修士如芒在背,冷汗潺潺顺便背脊直流。
“小人想见大人一面极难,猜想着大人会来视察营地,就邹了个慌,谎称功法出了岔子,要调息几日。”
见他还算老实,许凡神态柔和几分,淡淡说道。
“起来吧,既然你处心积虑想要见我想必有所求,看在你先祖份上,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多谢大人,小人本不想求大人,实在是资质顽劣,功法缺陷,体内法力跟不上队伍合击。想跟在大人身旁侍奉左右。”烂牙修士以头伏地,坦然道。
许凡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本以为他会要求调去闲职,没曾想到会是这样。
要知道修仙者常年闭关苦修,性格古怪者极多,伴高阶修士如伴虎,稍不如意打杀了也没处说理。
心中骤然多了个想法,许凡笑眯眯道。
“留你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需先完成一个考验。”
“大人请说,就是一百个考验小人也答应。”烂牙修士立刻满脸喜色应了下来。
“好,那你就留在营中,替我监察底层军士动向,必要时向我汇报。”许凡笑吟吟道。
烂牙修士立刻面如苦瓜,底气不足说道。“小的法力不济,怕是还未替大人监察到有用信息。就累死在训练中。”
许凡微微一笑,甩了个玉简给他,又扔了个灰色布袋。
“这是一门教你在体内另开一窍,储存多余法力的秘法,足以应付每日训练。”
“你法力不济,没有多余用作储存,袋中是五块中品灵石,你且拿去用吧。”
这些年许凡斩杀修士不少,这些人袋中五花八门鸡肋秘法极多。
此秘法虽能储存两成法力,不过至多一日就会消散,看它还算有趣,许凡就留了下来。
后顾无忧,烂牙修士立刻感恩戴德告退。
整个营地视察的七七八八,并无异常,许凡开始向伤兵营赶去。
这些天高强度训练,底层士兵心中积累怨气颇大,有时对练时难免收不住手。
短短十日,已经有数百人受伤,更有数十人不小心丢掉了性命。
为了加快磨合,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作为主将,这个时候自然要视察一下他们,安抚一下营内浮躁人心。
伤兵营内,一个个裹满白色纱布的伤兵躺在病床上。
或昏迷不醒,或呻吟不停,或低声怒骂。
断手断脚都是小伤,贴上疗伤灵符静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有个拦腰被斩断的大汉,伤口虽被接好贴上灵符,可下身依旧不能动弹,没有上好灵药他要一辈子躺在床上。
作为一名炼气士兵,上好的灵药才不会用到他身上。
此时他正面红耳赤怒骂长官。
“杀千刀的镇抚,老子说了法力不济需要休息,他非逼着我训练说是开发潜力,没躲过风刃害老子成了这个样子。”
“狗日子的老子跟他没完,我要是好不了,死也要拉上他。”
大汉正骂的起劲,帐帘掀开,许凡在医护兵头头陪同下走了进来。
“许将来了!”
营内呻吟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惊奇看了过来,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看到过元婴真人。
“你这是伤到了哪里?”“医护兵可曾及时救援?”“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军中会给出灵石补贴,还会把你列入伍长候补名单。”
手拉着一位断手炼气士兵,许凡和蔼可亲慰问道。
那炼气弟子年岁颇轻,已经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凡挨个谈话,很快到了腰斩大汉,扫了眼他的腰伤,许凡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医护兵,他这是怎么了?可曾用心治疗?”
身旁陪伴的白袍男修支支吾吾回道。“大人,他被腰斩重要经脉尽断,普通接肢符只能疗其肉体,不能续上重要经脉。”
“为何不用更高级的灵药?”许凡肃然训斥道。
“大人,续脉丹的主药生脉草短缺,我等也无办法。”白袍男修无奈道。
被宣布死刑腰斩大汉脸色灰白,像个丢魂木偶。
“原来如此,续脉丹我这里倒是有一瓶,拿去用吧,务必要救好他。”许凡大手一翻,掌心多了个玉瓶。
奇迹出现让腰斩大汉激动万分,他哽咽不语,眼眶通红湿润。
抬首望着营中所有伤员,许凡肃然说道。
“各位道友,我知道各位平日里有些埋怨训练刻苦,想要战胜残暴的巴尔人,不拼命训练是不行的。”
“大家放心,该发的军饷一定不会拖欠,而且我答应大家,作战胜利获得的战利品人人都会分成。”
讲话完毕,营中轰然响起喝彩声。
很快整个大营流传着主将许凡慰问伤兵,爱兵如子的消息。
许凡在底层军士心目中形象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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