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尴尬我看着春含雪,哎了一声,“美人……”
她还没说话,春含雪就推开她走出帷帐,秦悦连忙追了出来,“美人……别走,就要用晚膳了,你还想去那?”
春含雪又一记冷眼瞪过去,冷冷道,“我是没有名字吗,在叫美人试试?”
秦悦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结巴道,“啊,春小姐……你为何这么生气,我小舅舅没让你高兴吗?嘿,你什么时候娶他过门,我祖母一直担心他嫁不出去,他那个冷淡淡的性子,很多女人都避而远之,怕驾驭不了他,他自己也毫不在意,虽说我们秦氏养得起他,可也不能真看他一辈子孤零零,他现在终于开窍跟你一起,真乃可喜可贺之事,我要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你去提亲的话……。”
春含雪并没有听她叽叽喳喳的唠叨,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群,甩开秦悦快速隐入人群里,走了好半天没听到她的叫喊,她才停住步子,抬头看了看周围,准备找个地方歇息,在周围火把闪烁的暗光中,她突然惊讶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
那人眉头微垂,一张芙蓉花似的娇丽玉脸,粉软的唇瓣,黑亮柔媚的眸子,头上带着玉冠,乌云似得长发披肩到腰,穿着一身嫩青色华袍,全身散发着撩撩升起的芙蓉花香,隔着人群都令人心肺通透的舒服,不自觉露出个笑容,径直的走去。
对面的人似乎也发觉她,豁的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神色,手指轻轻捂在嘴边,“小姐,是你?”他激动的跑过来,身姿娇软,刚跑两步,似乎因为太激动一下被衣角绊倒,哎呀一声眼看要摔倒在地上,春含雪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接住他,关心道,“你小心些,怎么总是这样慌慌张张的,又摔跤了吧。”
“小姐……”
少年委屈的扬起脸,眸子里全是水泽,“我,我以为你也在不想见我了,都怪我,害你差点出事,对不起。”
看他竟然哭了,春含雪有些心疼,忙抱着他细声安抚,“别哭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嘛,南儿,我没有怪你,我不是说过了,那些人欺负你,就是外人看到也会为你打抱不平,何况我们认识,我也没有不想见你,只是太忙了,总也没遇到你,南儿要是愿意与我来往,你告诉我你家住那,我去找你。”
他红着脸,小声道,“我家不在这。”
“啊,我忘记了,你是从外地到华阳城来求学的,那些人可还欺负你?你说你不想上学了,如果这里不太好,不想上就不要上了,你一个男孩子,在家里请个先生私下教学就可以了,何必到学院来,人多手杂,什么坏心眼的人都有,你又是外地的,又这么漂亮,很容易被欺负。”
南儿抬头突然噗嗤一笑,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恩,我也是这样认为,之前家里也是请了先生教学的,是我觉得家里太闷,才想来学院,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等狩猎结束,我就回家去,在家里学学那些后宅的学识,等着嫁人。”
春含雪愣了下,心里莫明的不舒服,“你,你要嫁人?”
“恩,岁数到了,当然得嫁人,我很传统,不会像别的男子那么有抱负,想做这个,想做那个,宁愿不嫁人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的抱负就是嫁个好女君,琴瑟和鸣的过日子,一生顺遂,小姐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相当的糟糕,春含雪心里更不舒服了,可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勉强笑道,“你住在那?我今晚没地方去可否收留我。”
南儿惊讶了一下,突然脸上一红,点下头,就拉着她向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本以为他会跟自己一样,没曾想,春含雪还是太小看这些世家公子的,南儿能到乘风学院上学,首要条件就是他的身份一定是世家子弟,就算是外地的世家了到华阳城来上学,也比她这个平民要好一些,他居住的地方,在最外面,却相当的不错,帷帐里简单摆了床,地上有毯子,还摆了一个茶案,有两个侍从正坐在茶案前似乎在沏茶,两人进去时,那两个侍从的手放在桌下像是抓着什么,脸色发暗。
看到是他们,侍从有些惊诧松了手里的东西,看了眼春含雪立马起身,过来行了礼伺候南儿脱了外衣,又重新沏了茶才退出去。
南儿赶紧给她倒上茶,眸子里有些害羞,“小姐你真要在我这里歇息吗?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睡地上,你这里有地毯,弄床被褥就行,也就一晚上,等明天天亮……我就回去,你知道我的身份参加狩猎就是胡闹,而且我也不会狩猎,我在告诉你,我连马也不会骑,来这,就是白费力气。”
南儿有些不相信,“怎么会?骑马很简单的,我教你!一天就能会。”
春含雪上下打量他,笑道,“现在教我吗。”
“现在……没有马。”
春含雪眸子微微深幽,唇边笑意加深,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风轻云淡的调笑道,“南儿,现在是没有马……不过,有人啊,我不会骑马,但会骑人……特别是南儿这样的美人,南儿又漂亮又香软,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欢。”
帐子外面突然发出惊愕的啊声,似乎是他两个侍从的声音,南儿也惊愕的看着她,瞬间,整个脸红到快要冒烟了,他张了张嘴,一手捂着红烫的脸站起来,飞快的扑到旁边的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颤着声音闷闷道,“小姐,你,你又调戏我了。”
“南儿,你家门弟高吗?”
南儿拉开被子不知道生气还是怎么了,脱口而出,“当然高了……”
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春含雪已快速收起脸上的调笑,礼貌而疏离说了一句,“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唐突,说了难听的话,以后在不会了,我看时辰已晚,借你这地方睡一晚,明天天亮前我就离开,不会让你名誉有损的。”
秦悦都说这里人多乱得很,又这么晚了,恐怕留在这才是最安全的,总不能因为说两句错话就让她出去睡野地吧。
叫了外面的侍从进来,帮忙铺被褥,那两个侍从古怪的盯着她看了几眼,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也就拿了被褥给她铺了床。
春含雪钻进被窝里,就这样睡了,南儿也默不作声被服侍躺在床上,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爬起来,幽幽问,“小姐,你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问我家门弟,我家……”
夜色深沉,没有谁回应他。
天微微发亮时,春含雪睁开眼睛,没有打扰任何人悄悄起身便离开了,如她所承诺,不会让他名誉受损,又避开所有人准备离开猎场。
她昨天大概是昏头了,竟然有想求娶南儿的心思,本以为他门弟不高,自己有机会,只到他说出‘当然高’几个字,她一下子清醒了,可能是跟他在一起心情会很好,而且她第一次主动跑到一个男人帐里睡觉,才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还有,他对她的调戏,不是跑出去,而是往床上躲,谁家男孩子这样子,真不知道他这性子以后会不会被女人欺负了,她最多嘴上调戏几句,要是有色心重的女人,把他推到床上,他该怎么办?
想了想,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刚走到外面,她摸了下身上,才发现自己带来的课本还在秦煜衡那边,又忙悄悄回去拿课业,只希望他昨天赴宴喝了酒,不会这么快醒来。
轻步走进秦煜衡帷帐内,自己的课本还在桌上,心中一喜,收拾好,一把抱在怀里轻轻走出去,连床上她都不敢看一眼,生怕把人家给看醒了,秦煜衡的声音突然淡淡的响起,“去那里鬼混了,还知道回来。”
春含雪顿住身体,慢慢回头,屏风后面被褥翻动,纱帐微晃,他一身白色贴身薄衣,腰上系着细细的长带子,衣角拖地,赤足快步走了出来,这一晚他憔悴了很多,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下,发丝很凌乱,“为什么不说话,我这里让你很难受吗,为何要去别的地方睡?我说过,我有什么让你不满的,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秦煜衡,我没有对你不满,昨天的事不要在提了,你说过不会纠缠我的,咱们还是平常的陌生关系,秦夫子,我家的夫君如有身孕,到时还请你多加照拂,你的医术高明,有你在,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狩猎场不是我来的地方,我回家了,告辞。”
她紧了紧怀里的课本,向他乖巧的行了一礼,匆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