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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俯瞰着城外广阔而贫瘠的冻土,眼神如同看着自家圈养的牲畜。

“帝国的疆域,需要鲜血与黄金来浇铸!”

年轻的耀阳帝王,身披缀满冰原巨兽利齿和璀璨蓝宝石的华贵大氅,站在最宏伟的棱堡永耀之巅的露台上,声音如同冰刃刮过金属,在呼啸的寒风中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匍匐的贵族耳中,

“那些在冻土上苟延残喘的蛮族,他们的血肉是帝国堡垒的基石,他们的财富是点缀王冠的星辰!”

“运河所及之处,皆为耀阳牧场!”

他猛地挥手,指向遥远冰原上那些微弱如萤火的原始聚落篝火。

帝国铁蹄踏碎了冻土的沉寂。

一支支武装到牙齿的耀阳军团,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冲出了运河庇护的温暖河谷。

目标直指那些依旧挣扎在石器时代和早期铁器时代边缘的一级文明聚落。

精灵在古树根部挖掘的冰穴被彻底捣毁,矮人赖以生存的简陋地热矿井被强行占领,兽人用巨兽骸骨辛苦垒砌的营寨在轰鸣的投石机下化为齑粉,人类在避风处搭建的脆弱棚屋被付之一炬。

战斗毫无悬念。

原始部落战士掷出的骨矛和粗劣石斧,在耀阳军团士兵闪耀着金属冷光的板甲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便无力地弹开。

而耀阳士兵手中精钢重戟的每一次挥砍,都如同热刀切过油脂,轻易地撕裂皮甲和血肉之躯。

绞盘弩炮发射出的巨大弩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能将一辆兽人简陋的骨板战车连同后面的战士,瞬间串成血肉葫芦。

“放箭!为了森林!”

一位精灵长老在破碎的冰穴前绝望嘶吼,稀疏的箭雨射向逼近的钢铁方阵。

叮叮当当,箭矢撞在板甲上纷纷弹落。

“真是可笑的挣扎。”

为首的耀阳军团长冷笑一声,头盔下的声音沉闷而残酷,

“碾过去!一个不留!”

钢铁洪流无情推进,精灵长老孱弱的身影瞬间被淹没。

运河,这条用无数生命凿出的生命线,成了耀阳帝国吸吮整个大陆血液的脐带。

满载着粮食、矿石、皮毛、宝石的船只,络绎不绝地从被征服的土地逆流而上,运往帝国的中心,

运往那座建立在运河源头的、永不冻结的辉煌都城日曜城。

而在返程的船舱里,则挤满了被铁链锁住脖子的各族奴隶,他们将在运河两岸的矿山、工坊和贵族的庄园里,耗尽最后一滴血汗。

日曜城内,耀阳家族的宫殿群奢华到令人窒息。

黄金铺就的地面,镶嵌着从精灵圣地掠夺来的月光宝石,踩上去温润如玉。

墙壁上挂满了用异族头骨和巨兽獠牙制作而成的狰狞战利品,每一件都浸透着血腥的征服史。

历代耀阳帝王的私人宝库,更是令人瞠目的财富与骸骨的混合体,堆积如山的金砖旁,散落着打磨光滑的巨人腿骨。

璀璨的钻石项链,悬挂在精灵王者那被处理过的、带着凄美神情的颅骨上。

巨大的猛犸象牙雕刻旁,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千枚拔光了头发、刻着不同部落图腾的异族头盖骨,那是帝国军团万颅京观的微缩版。

“看啊,祖父,”

一位年幼的耀阳王孙,在侍从战战兢兢的引领下,好奇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抚摸着一颗镶嵌在黄金底座上的、眼眶里镶嵌着夜明珠的矮人王头骨,

“这个矮墩墩的石头脑袋,真丑。”

“丑陋,但珍贵,我的孩子。”

头发花白的老亲王,用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慈爱地拍了拍孙子的头,

“每一个丑陋的头颅,都代表着一个被碾碎的王国,一份流入我们金库的财富。”

“这就是耀阳的荣光,运河赐予我们的权柄!”

“记住,在这片大陆,谁掌握了运河,谁就捏住了世界的命脉!”

他的声音在堆满珍宝与骸骨的巨大宝库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帝国的强盛,如同运河上永不冻结的湍急水流,奔腾不息。

然而,这奔腾的洪流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渊。

耀阳家族富可敌国,坐拥一切,但当年用血肉之躯开凿运河的百万劳工的后代呢?

他们依旧蜷缩在日曜城巨大阴影下的贫民窟“黑水湾”里。

这里,低矮的窝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破败的墙壁在寒风中呻吟。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燃料燃烧的刺鼻浓烟、未处理污水的恶臭和绝望的气息。

地面是终年不化的、混杂着垃圾和排泄物的污泥冰。

劳工的后代们,穿着无法抵御寒风的破旧夹袄,在冻得发硬的污泥中跋涉,前往运河码头做苦力,或者进入贵族庄园、官办工坊,换取仅够果腹的黑面包和劣质麦酒。

一位须发皆白、腰背佝偻的老矿工,枯瘦如柴的手指上布满了永远洗不掉的煤黑色和冻疮裂口。

他刚刚结束矿坑里十二个小时的窒息劳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黑水湾。

推开吱呀作响、漏风的木门,冰冷的窝棚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炉灶冰冷,妻子卧病在草席上咳嗽,小孙子饿得抱着空碗小声啜泣。他沉默地坐在冰冷的土炕上,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

目光越过低矮污秽的棚户区屋顶,恰好能看到远处皇宫尖顶上,那颗在夕阳余晖中熠熠生辉、据说由整块巨大蓝宝石雕琢成的日曜之星。

老人伸出布满裂纹和老茧的手,仿佛想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光芒,指尖却只触碰到窝棚冰冷潮湿的墙壁。

他缓缓收回手,看着自己掌心深刻的纹路,那里刻满了命运的沟壑与运河开凿留下的疤痕。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

浑浊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忍耐的堤坝,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珠。

那皇宫的宝石光芒越是耀眼,就越是映照出黑水湾的深不见底的黑。

“爷爷,皇宫的灯,好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