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西湖的晨雾已经完全散了，阳光洒满湖面，波光粼粼，像碎了一池的金子。
杨公堤的梧桐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租了辆双人自行车，妻子非要坐前面，说是要掌控方向。
结果蹬了没几步就喊累，把力气活全丢给了李浩。
“你就是想偷懒。”李浩蹬着车，看着前面那个优哉游哉的背影。
她回过头，笑得狡黠：“能者多劳嘛。”
梧桐枝叶在上空交错，搭成一条绿色的隧道。
阳光从叶隙漏下来，在她发梢跳跃。她张开手臂，任由风从指缝穿过。
“慢点慢点，”她忽然喊，“你看那边。”
李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堤岸边的长椅上坐着对白发老人，老爷爷正细心地给老奶奶剥着橘子。
妻子看得入神，直到那对老人变成视线里的小点，才轻声说：“等我们老了，也要这样。”
“哪样？”李浩故意问，“是你给我剥橘子，还是我给你剥？”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互相剥。”
骑到杨公堤中段，有个小上坡。妻子终于良心发现，跟着一起用力蹬。
两人费劲地爬到坡顶，都微微喘着气。
“休息会儿。”她指着路边的长椅。
长椅正对着一小片湖面，几支残荷立在水中，别有一番韵味。妻子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先递给李浩。
“出汗了。”她说着，很自然地用袖子替他擦擦额角。
李浩握住她的手腕：“袖子会湿。”
“没事。”她抽回手，拧开自己那瓶水，小口喝着。
远处有游船经过，船上导游的解说声随风飘来，断断续续。
她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湖面上的光斑。
“李浩。”
“嗯？”
“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
“有点舍不得。”
“下次再来。”
她转过头，眼睛亮亮的：“真的？什么时候？”
“随时。”李浩说，“你想来的时候，我们就来。”
她满足地笑了，重新靠回椅背。
过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在哪儿都好，只要你在。”
这话说得轻，几乎要被风吹散。但李浩听见了。
休息够了，他们继续骑车。下坡时风呼呼地吹，她开心地大叫，声音散在风里。
“李浩——”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到了曲院风荷，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
大片的荷叶铺满水面，粉的、白的荷花点缀其间。
妻子站在水边，使劲踮脚想去够最近的那支荷花，差一点点。
李浩从身后伸手，轻松折下那支花茎，递给她。
“违规了啊，”她接过花，却笑得开心，“破坏公物。”
“那还回去？”
“不要。”她把花护在怀里，“摘都摘了。”
她低头闻了闻花香，然后把花别在耳后，转头问他：“好看吗？”
荷花衬得她脸颊格外白皙，眼睛比湖水还亮。
“好看。”李浩拿出手机，“给你拍张照。”
她立刻摆好姿势，却在快门按下的瞬间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张要洗出来，”她看着照片预览，得意地说，“放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