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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间,孟皓清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一处标记上:\"可是这里?\"指尖轻叩的位置墨迹犹新。

赵怀恩俯身细看,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羊皮地图仔细对照。

两张地图在烛光下交叠,墨线隐隐重合。\"正是此处,\"他肯定地点头,手指顺着山势勾勒:\"这道观外松内紧,驻守的绝非寻常道士。那几个追我的侍卫,至少都有八品实力。\"

说到此处,他眉头紧锁:\"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装束...不似杜州官兵制式,倒像是...\"

孟皓清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有意思。沈丘方才说的扎营地点,恰好就在这附近。\"

\"不过...\"赵怀恩突然压低声音,神色犹疑:\"我被追击时,似乎有人暗中相助。\"

\"相助?\"孟皓清指尖一顿,烛芯爆出个灯花:\"沈丘早就回来了,你在杜州还有其他故交?\"

赵怀恩摇头:\"正因如此才觉蹊跷。我分明看见一道身影截住了追兵...\"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一阵夜风,吹得窗纸簌簌作响。

孟皓清眸光微动,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黎昭。

但转念又暗自摇头,自己感知到了黎昭的气息,她一直在他身边不远处没有离开过。

他收敛思绪,屈指敲了敲地图:\"且说道观详情。\"

\"观址在此,\"赵怀恩指向孤山半腰处,指尖与山顶保持着谨慎的距离:\"规模不小,至少能容百人。虽未近观,但...\"

他喉结滚动:\"单是外围侍卫就有八品修为,内里恐怕...\"

\"无心插柳啊。\"孟皓清苦笑,烛光在他眼底投下深邃的阴影:\"竟误打误撞摸到了吴砚之的老巢。\"

他忽然俯身,指尖在山脉东南侧轻轻一点:\"明日在此扎营。此处与孤山呈犄角之势,又兼人烟稀少。\"

赵怀恩比对两张地图,低声道:\"此山名为孤山,杜州百姓视为禁地。那道观荒废十余年,如今...\"

他忽然噤声,与孟皓清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孟皓清负手望向窗外,月色下的远山轮廓如蛰伏的巨兽。

\"倒是省心了,\"

他声音渐冷:\"那些黑火药...总不至于殃及无辜。\"

夜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仿佛在应和这意味深长的话语。

烛火将二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随着火光摇曳,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翌日。

卯时末。

道观。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孤山上的雾气还未散尽。

董寅急匆匆推开吴砚之的房门,额前的汗珠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吴帅,出事了!昨夜值守的三人...全死了。\"

吴砚之正在系腰带的动作一顿,犀利的目光透过未散的睡意:\"死了?\"

他声音低沉,像压抑着某种情绪:\"这荒山野岭,谁能...\"

话未说完,他已大步迈出房门。

院中青石板上,三具尸体整齐排列,晨露打湿了他们的衣襟。

吴砚之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其中一人的咽喉。

\"好手段。\"他眯起眼睛,晨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一招毙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董寅擦了擦额头的汗:\"属下思来想去,年轻一辈中能做到这等地步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吴砚之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却透着寒意:\"三个八品好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

他站起身,玄色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至少是个化境。\"

他转身盯着董寅,目光如刀:\"你们十二人,最低也是化神初期修为,竟然让人潜入孤山,连杀三人还全身而退?\"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董寅喉结滚动:\"会不会是...\"

\"他不会来杜州。\"吴砚之斩钉截铁地打断:\"那老东西得在东都守着陈海棠。\"

\"莫非...\"董寅犹豫道:\"是孟皓清?\"

吴砚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

树枝在他指间断成两截,\"虽然是个满介修为,他们三人对上孟皓清倒是没有赢的胜算,肯定是必死,但要说一招毙命...\"

他摇摇头,将断枝扔在地上。

董寅却认真起来:\"不可小觑。他身怀印天咒,那日探清府后山,他与我和卢征雨交手,我为了试探他,我虽未出全力,他却能从容应对我二人,并且不落下风\"

他蹲下身,指着尸体胸口的伤,\"这三人平日与我切磋,合力也难近我身。但若遇上孟皓清..…….\"

晨雾渐渐散去,山间的鸟鸣声此起彼伏。

吴砚之负手而立,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杜州城轮廓:\"那就把人找出来。\"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我的棋局才刚开始布局...\"

突然,他话锋一转:\"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

摇了摇头:\"他不会杀了三个侍卫就罢休。若是他来了,此刻道观早该闹翻天了。\"

说完,吴砚之转身向屋内走去,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董寅独自站在晨光熹微的院落中,三具冰冷的尸体在他脚边投下诡异的阴影。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第一具尸体的伤口——那是一个完美的圆形贯穿伤,边缘处还残留着些许诡异的焦黑痕迹,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过。

\"有意思...\"他眯起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个贯穿伤,两个致命伤...\"

手指移到第二具尸体和第三具尸体上,胸口凹陷下去,肋骨呈现出不自然的粉碎状。

而且胸口的刀伤狰狞不堪。

晨风拂过,带来一丝血腥气。

董寅的眉头越皱越紧:\"能如此干净利落解决三个八品好手...\"

他突然冷笑一声:\"许慕春那个爱打人脑袋的徒弟舒玉婉?\"

随即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董寅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焦黑的痕迹,那种独特的内力残留...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缓缓站起身:我怎么感觉这伤口……有点像~……雷法”。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僵。

江湖上精通雷法之人屈指可数,而能在孤山来去自如的..…….董寅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道观深处某个方向,那里是元申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