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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龙回到家里,没作任何停留,甚至没顾上喝一口桌上早已凉透的白开水,抓起墙角挂着的旧草帽往头上一扣,便匆匆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脚下猛蹬,车轮卷起一路尘土,风风火火地往镇上报了警。

警察听闻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往鱼塘投毒,事关村民生计与安全,不敢有半分怠慢,当即放下手头其他事务,迅速调集了五名民警,带上破案的专用设备,坐上警车鸣着警笛,一路往刘家庄鬼塘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鱼塘周围早已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人群挤在塘埂上,有人踮着脚往塘里瞅,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更有不少贪心的村民,趁乱蹲在塘边,伸手去捞水面上漂浮的死鱼,打算捡回去清洗干净下锅。

柳怀英一家人急得满头大汗,她和公公、婆婆、儿子、女儿,各自守在塘埂几个入口,大儿子刘元海则在人群里穿梭阻拦,柳怀英更是急得嗓子都喊哑了,对着人群急切地大喊:

“大家千万不要捡这些鱼!听我一句劝!我真不是心疼这些死鱼,这些鱼都是被人毒死的啊!现在谁也说不清投的是什么毒药,万一是剧毒,你们捡回去吃了,要是中毒进了医院,甚至出了更严重的事,那可怎么办?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可不会负这个责任!反正该说的我都和大家说清楚了,打过招呼了,如果你们非要捡,那我也不拦着——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一家几口人,就算拼尽全力也根本拦不过来。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任何人万一因为吃了这些死鱼出了意外,哪怕是有半点不舒服,都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众村民本就只是图个小便宜,听见柳怀英说得这么吓人,尤其是“中毒”两个字一出口,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纷纷停下了手里捞鱼的动作。

有几个已经捡了三四条死鱼装进竹篓里的村民,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走到塘边,把手里的鱼一条不剩地重新扔进水塘,仿佛那竹篓里装的不是鱼,而是烫手的山芋。

就在这时,刘玉龙领着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察快步赶到塘埂。

为首的民警亮明身份后,先是安抚了柳怀英一家人的情绪,随后对着围观的村民耐心劝说,告诉大家现场需要保护,围观不仅会影响调查,也容易发生拥挤踩踏的危险。

村民们虽有些不情愿,毕竟没捞到便宜还被“赶”,但看着警察严肃的神情,也不敢再多逗留,嘟囔着“知道了”“这就走”,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可即便如此,现场也早已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塘埂上的泥土被踩得稀烂,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脚印,水面上的死鱼也被村民拨弄得乱七八糟,想要提取嫌疑人的脚印、指纹等关键证据,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警察们只好先对柳怀英一家进行详细询问,又挨家挨户地在村里调查走访,询问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在鱼塘附近出没,或是谁家与柳怀英家有过矛盾。一番排查下来,民警们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吴庆有身上,警察很快在邻村小麻子的住处找到了正坐在屋里抽烟的吴庆有,当即把他带回了派出所进行审讯。

可此时的吴庆有却变得异常狡猾,他心里门儿清,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说话”,也笃定警方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刘玉龙家鱼塘的鱼是他毒死的。

所以,无论审讯的民警如何耐心询问、政策攻心,甚至摆出了调查走访的笔录,他都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没去过鱼塘,更不知道投毒的事,要么沉默以对,要么就翻来覆去说那几句“我没干”“你们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别冤枉好人”。

最终,由于现场被破坏严重,确实没有找到能直接指向吴庆有的物证,警察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也不能一直扣押他,只好按照规定,先把他放了回去,案件也暂时陷入了僵局。

被放回家的吴庆有,脸上还带着从派出所出来时的得意劲儿,竟故意绕路跑到了鬼塘埂——那里正是柳怀英家处理死鱼的地方。

远远地,他就看见大舅刘玉龙和大舅妈正领着家里人,弯腰将一筐筐泛着白肚皮的死鱼往预先挖好的土坑里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和泥土的潮湿气。

吴庆有倚在塘埂边的老槐树上,双手抱胸,嘴角撇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眼神里满是畅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大舅家忙前忙后,直到最后一筐死鱼被倒进坑里,几人挥着锄头将土填上,他才慢悠悠地吐了口唾沫。

刘玉龙一家人见吴庆有这副挑衅的模样,个个气得胸口发闷——刘元海攥着拳头,指骨都隐隐泛着力,要不是被身边的奶奶死死拉住,差点就冲上去理论;柳怀英更是气得脸都白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两眼。

可吴庆有半点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欢了,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暗自琢磨:

“让你们当初帮着外人欺负我伯我娘,现在知道疼了吧?这就是你们的报应!”自始至终,他对大舅一家的遭遇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更谈不上半分愧疚,只觉得这是对方应得的“教训”。

但吴庆有心里的火气还没撒完,报复完大舅家,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金家庄的李大栓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吴庆有便借着去金家庄赌钱的名义,每天揣着几个零钱晃悠,实则一门心思留意李大栓家的情况,琢磨着怎么报复才能让对方吃个大亏,最好是像大舅家那样,疼到骨子里。

连着观察了三天,他终于有了发现:李大栓家屋后的菜园沟里,竟关着二十多只鸭子,一只只长得膘肥体壮,羽毛油光水滑,扑腾起来时翅膀都带着劲儿。

后来他从赌局上的赌友嘴里打听才知道,最近周边几个村子都在闹鸡鸭瘟,不少人家的鸡鸭一夜之间就死了大半,李大栓心疼自家鸡和鸭子,生怕也中招,便把鸡全关在了牛棚里,连门都很少开;鸭子则单独圈在菜园沟里,沟边还扎了半人高的篱笆,就是为了防止它们跑出去,跟池塘里别家的鸭子混在一起染上瘟病。

听到这儿,再想到菜园沟里那些肥硕的鸭子,吴庆有眼睛瞬间亮了,一个阴恻恻的报复念头立马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既然李大栓这么宝贝这些鸭子,那要是把这些鸭子给“处理”了,他不得心疼得跳脚?这主意可比别的报复手段解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