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旺磊的好意,周衍谢绝了。
对于和其他男人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攻略,他更喜欢自己一步步慢慢打开女孩的心,往更深处走。
十几年的相处,他对她足够了解。
于是,很平常的某一天晚上,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温研走出教学楼,站在校门口等温青山。
温青山最近加班,几乎要到九点多才下班,有时候赶不上她下晚课。
温研看他学校公司几头跑,提议说,可以一个人回来,话刚一出,立马被一口否决。
老父亲苦口婆心:“乖女儿,你知道最近三中附近多了多少混混吗?要是你出个什么岔子,我简直不敢想。”
说着五官就要挤到一起,看起来凄凄惨惨,也把温研提议的话堵回肚子里。
她只是奇怪,她爸怎么变得这样小心谨慎了?只当是周衍刚离开,没人时刻照顾她了,一时的应激。
唉,说起周衍,有点想他了呢。
要是他在,书包不用自己提,手里还有烤红薯,嗯,回家还能偷偷开小灶,校服也总有人洗,洗得可干净仔细了,还香香的。
想着,温研低头轻轻嗅了嗅领口,说来也怪,明明用的一样的洗衣粉,步骤也一样,怎么就是洗不出周衍的味道呢?
等了好几分钟,温青山还没有来,估计被什么事耽搁了。
温研脚步一拐,进了附近一家书店,直奔最里面的架子,拿了时下最热门的小说翻看,看着看着就入心了。
零零年代的小说不是后世那样的大女主狗血文,清清爽爽,讲的是校园青涩爱恋,作者文笔不错,看得温研两眼放光,嘴角微微上翘。
大手一挥,买下,正低头将书装进书包。
“一根淀粉肠,一串糖葫芦,绿豆冰打包。”
低缓的声音传进耳朵,像时下流行的蓝调欧美乐的前奏。
温研拉拉链的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开启自我反思,下课太晚脑子失灵了,听谁的声音都像周衍。
不过这个,比之前都都要像。
她眼睛悄悄往声音源地瞥,想看看是谁,一回头对上周衍黝黑的眼睛,那道深沉的视线一撞上她就变得柔软,像牵着黏糊的丝线。
温研脑子一片空白,迟钝了下,箭步冲过去,眼睛亮亮的,扯着周衍衣角不放松。
十月中旬的天晚上有了一丝凉气,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短袖,露出来的手臂、脖颈比以往黑了一些。
她迫不及待贴着他手臂,踮脚去抱他,周衍一手环住她,另一只手则举起刚买的零嘴,别碰到她。
温研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仰头看他,“你怎么回来啦?”
周衍摸了摸她秀丽柔顺的乌发,喉结微微滚动,注视着她水亮的眼睛,缓缓道:“想你了,就回来了。”
温研的脸立马变成红扑扑的,揪着他衣角的手指紧了紧,他好直白,但她好喜欢。
周衍垂目,注意着她的每个小表情,看她害羞又高兴,嘴角抑制不住往上勾,心软软的。
温研接过他的投喂,自然将身上东西都塞他怀里,“情话张口就来,你不会学坏了吧?”
他顺势拉好没完全阖上的书包,随意又认真:“我不会说情话,我只是陈述事实,研研,我真的……很想你。”
无时无刻,每时每刻。
吃饭想,睡觉想,走在路上也在想。
思念到发狂是什么味道?他大概体会到了。
许是听出了些郑重的意味,温研侧头碰了碰他肩膀,“有那么想吗?这才一个多月。”
嘴唇开开合合,嫩嫩的软软的,像娇艳的花瓣。
周衍紧紧盯着,不说话了,不紧不慢拉着她拐进了条小巷,书包往肩上一挂,低头亲在那粉嫩的唇瓣,轻轻的咬,也谈不上咬,更像吸、含。
他将手垫在她后脑勺,鼻息洒在脸颊,“乖,张一张嘴。”
温研脸颊滚烫,颤颤启唇,承受不住他滋生的想念,好重好用力,眼角又溢出水花。
他这人怎么这样,不亲时,正经人一个,亲时,恨不得将她嘴里的每一口呼吸都吸走,好不容易挣扎出片刻喘息时间,还没呼出两口气,又追吻上来。
她抓住挂在他肩膀一侧的书包带,闭着眼睛,任由大掌滑后颈,用了点力拖住她,滚烫的温度贴着,似要将她烫化。
呼吸往下,他在轻轻的碰藕白色的侧颈,唇在锁骨处一点点轻蹭,她皮肤娇,重不得,会留痕,只能蹭蹭解解馋。
周衍是有理智的,但温研吓坏了,偏了偏头,嗔他:“还、还在外面。”
“嗯,我就碰碰,不亲。”
深吻过后,嗓音带着不受控制的暗哑,像踩在心上的古弦一样,碰一碰,不停的颤。
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只在他面前流露娇气,那酡红的脸,再被清澈又带着迷糊的眼睛一看……
周衍用力深呼吸,忍下反应。
他将温研拉进怀里,腰稍微往后退了退,耐着心平复,哄着温研再等一等。
温研耐着性子等,直觉告诉她,如果不等,后果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
可怜温青山在家院里徘徊,嘴里念叨着不会出意外吧?
白婉淡定睨他一眼,手里选着小桂花,安然自若:“放心,小衍这孩子有数。”
温青山还在转圈,看得白婉眼烦,索性指使他去打水,将这花洗一洗。
半个多小时后,温研才终于到家,周衍将自行车停好,也走了进来。
白婉瞧见他俩,脸上挂着笑。
温青山倒掉水,看见两人回来,松口气:“怎么这么晚。”
周衍:“去书店逛了会儿。”
说着拿出买好的习题册,放在桌上,又走过去帮白婉挑起了桂花,眼里有活的样子,白婉相当满意,不自觉就丈母娘看女婿了。
温青山还嘀咕着混混的事,放心不下,想着要不检举一下吧。
周衍洗花的手一顿,他也没想到,随口编的话,竟然成事实了。
温研瞧了瞧,一时没找到事干,索性回正屋写作业了,门是敞着的,院外的人全揽入眼底。
周衍坐在小马扎上,腿长身长,一时有点拘谨,察觉到后背视线后,控制不住回头,好生瞧上几眼后又低头洗花,速度快了不少。
待洗好后,说:“白姨,我去看看研研写题。”
白婉摆摆手:“去吧去吧。”
两个人眼神快缠成线了,她又不瞎。
只是没想到,这看着是真看,半点不放水的那种。
“再写一题。”
刚刚还咬着自己难舍难分的嘴,居然会发出如此冷漠的声音。
温研两眼发黑,水汪汪的大眼睛,求放过:“我不会。”
周衍拿过试卷,垂目平静注视她:“哪一题不会?”
温研随手指了一道,“这题。”
周衍快速扫了眼题目,是一道求值题,用笔尖点了点题目的“极值”二字,嗓音干净清雅,娓娓道来:
“看条件,题目求在什么时候取得极值,先简化条件,试试特殊值……”
边说边计算,步骤清晰,随手写的草稿像写书法一样,行云流水。
温研不知不觉也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