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动作很快，几乎是十分钟没到，厕所门被敲响。
“温研，卫生巾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会用吗？需不需要我教？”
周衍气没喘匀，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粗厚。
门开了道小口，温研圆润细白的指节伸出来，周衍将买好的卫生巾放在她手上，门很快阖上。
等了会儿，温研的声音传来：“周衍，我衣服脏了，不能穿了。”
“在哪里，我去拿。”
“衣柜的第二层抽屉里，睡衣在床上。”
门口脚步声渐远。
周衍推开温研的卧室门，是白婉布置的，以粉白色调为主，清新甜美的女孩子房间。
他目不斜视，拉开柜子，满柜衣服裤子裙子，缭花眼。
周衍眼神暗了瞬，很快按照描述地方，拿出换洗内衣裤，拿上睡裙，再敲门递给温研，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递进去后，他也没走，只是站在门口发呆，幽深的眼眸眺望星空。
从没有过工业污染的天是那么美。
他竟从未认真观察过。
“周衍，你还在吗？”
里面传来的声音打断周衍跃动的思维，他轻声应了一句：“我在。”
温研发愁：“我粘不上，容易动，很不舒服。”
周衍望天，眼神几次颤动，他叹气，而后缓缓启唇：“别沾到水，沾水后粘性差。我拿了两条内裤，你擦干手后拿另一条。”
温研拿起另一条，道：“拿好了。”
“把卫生巾包装撕开，拿出一片，展开，将白色纸片撕下……”
周衍说一句，温研照做一句，直到彻底收拾好，打开门，周衍依然在门外。
听见开门声，浓郁淡然的眼睛望过来，视线在她泛白的唇上停留一瞬，微皱眉：“还是很疼吗？”
“嗯，很疼。”温研指尖干燥，指甲圆润好看。
她紧抓着周衍的衣角，站稳，腹部坠痛感让她微微弯腰。
周衍扶她回房间躺下，拿了暖壶给她暖肚子，又去开火，熬了红糖水，端进来，看她小口喝下。
她一边喝，周衍一边交代：“接下来几天，别碰生凉的，别剧烈运动，也别吃冷的凉的。”
温研微抬眼，眼里的依赖信任浓厚得快化成水掉落：“那我的衣服。”
“我……”
周衍本想说我洗，但看见女孩懵懂清澈的眼，和那张未长开，青涩美好的脸，突然开不了口了。
他喉结滚了一下，换个说法：“我给你烧热水。”
“哦。”温研乖乖低头喝红糖水。
周衍突然就心软了：“要是实在痛，我先帮你洗，或者等白姨回来洗？”
温研秀气的眉毛微皱，有些纠结，大眼睛忽眨忽眨的：“等妈妈回来洗，衣服估计干不快。”
她有两套校服，一套昨天白婉忘了洗，一套刚刚弄脏了。
最近天下雨，空气潮，要是不现在洗，等明天下午白婉回来洗的话，估计没这么快干。
周衍了然：“我洗。”
他接过温研的杯子，手伸进被子里，感受了下暖壶的温度，还很热，于是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了。
本想关上门，想了想，还是开着。
他扭头说：“门先开着，有哪里不舒服喊我，我能听见。”
顿了下，他又交代：“暖壶容易凉，等不热了就叫我。”
“好。”温研点头，咧开嘴笑了笑：“周衍，你真好。”
她继续说：“我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周衍被她的笑晃了一下，收回视线，出去洗衣服。
经过沙发的时候，看见脏了的沙发套，顿了下，顺手拆下来洗了，连同脏了的所有衣物。
周衍眼神暗了暗，认真搓洗，反正顺手。
期间，甚至抽空给温研换了两次暖壶。
一切结束时，夜已深。
周衍拿着止痛药走进房间，温研已经打瞌睡了，看见他进来又睁开眼睛：“怎么了？”
周衍将药放在床头，和小热水瓶放在一起：“这是止痛药，实在受不了了，可以吃一粒。”
“好，我已经不痛了，很晚了，你快点去睡觉。”
周衍点头，走了两步，又不放心：“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他面容冷硬，眼睛黑沉幽深，对上她时却显得柔和。
青年还没长开就已经这般好看，不知道彻底长开后是怎样的风采。
白婉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打开门，就看见沙发套换了，阳台上飘着洗好的校服。
她也没多想，先上了个厕所，直到看见垃圾篓，惊讶了一下，然后刚刚高高兴兴找女儿。
“囡囡，你来月经啦？肚子痛不痛啊？妈妈去给你熬点红糖水。”
温研没来得及叫住她。
落后几步跟到厨房时，就看见白婉和熬红糖水的周衍大眼瞪小眼。
白婉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你这孩子，怪贴心的。”
于是自觉退出去，拉着温研坐在沙发上说话：“我家小研长大了，千万不要觉得月经这件事难以启齿，这是正常的现象……”
白婉念叨着同昨晚周衍说过的类似的话，温研只静静听，看着白婉爱怜的眼神，很温暖。
说着说着，白婉突然想到阳台晾的沙发套和校服，问：“衣服是你洗的？这时候最好不要沾凉水。”
温研抿唇，模棱两可：“周衍……他，他烧了热水。”
恰好周衍端着红糖水经过，凑巧听了个完全。
他脚步顿了下，漆黑的眸子看向温研躲闪心虚的眼，到底没揭穿。
而且，她说的是实话，他确实烧了热水。
有些时候，周衍对温研格外宽容。
白婉接过红糖水递给温研，还喜滋滋的夸了周衍。
所有小插曲在白婉回来后通通沉淀，沦为两人心中不言说的秘密，一切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两人依旧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周衍管温研，管得更严了。
只是他有时候也会忧心，因为温研的朋友太少了，她有尝试过让她和女同学交朋友。
温研一般会反问：“可是你一直是一个人啊？”
周衍说不出话了。
这是事实。
他也曾尝试过，控制自己的阴冷感，主动去交朋友，给温研树立一个好形象。
但通常是，他才刚开始笑，别人就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惹到他了？
周衍：……埋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