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张经纬对黄粱的观点表示赞同,但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新的可能性:“或许班房里蹲着的那个人,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呢。”

黄粱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追问道:“萧可为娶的是石家的庶女,大人可知道庶女是什么意思?”

张经纬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当然知道,庶女就是正妻之外的妾室所生的女儿。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知道内幕。”

黄粱紧接着说:“而且下官要提醒大人,他早就应该被定罪了。”

张经纬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慢悠悠地说:“这么心急吗?我觉得此人对我还有些用。”

黄粱一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义正言辞地说:“大人可以觉得他有用,但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贪官污吏,我耻于同僚。”

张经纬见黄粱如此激动,不禁有些惊讶,他调侃道:“你这是要逼宫啊。”

黄粱连忙摆手,解释道:“大人慎言,逼宫可是朝堂才用的词。”

张经纬笑了笑,不再与黄粱争论,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你说,给他定个什么罪比较合适呢?”

黄粱毫不犹豫地回答:“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按律当剥皮实草!”

张经纬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他想了想,说:“主簿一职我已经禀明太守了,吏部也有相关制度,辖县佐官的任命,太守是可以拍板的。你不要太心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你若想强抢,我保证会让你后悔。”

吏部颁了脱吏法案后,出现的问题可不止一星半点,面对官员人数成倍增加,中枢都有些顶不住了。所以将七品以下地方佐官的升贬权下放于御史道,而司道御史又将权利逐级下放给州郡、辖县。这起到了巩固地方首官权利的作用,同时也滋生了一些买卖官位的邪风。

由于七品以下的官员没有吏部红印的告身,只有上级衙门单位发放的委任状。最后演化出蓝袍红袍是“吏部红字”的朝廷命官,绿袍则是“墨敕斜封官”的说法。

黄粱拱手应道:“大人之言,下官谨记!”

张经纬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便说道:“已经三天了,我还是没见到方悦来上班。”他眯起眼睛,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你去催促一下!”

黄粱回应道:“陈老五被打得半死,他这两天都在牢里服侍着。”

“真是个大孝子...”张经纬嗤笑一声,随手拿起案头的镇纸把玩,“也罢,我也做个人情,让他多在牢里呆两天。”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赵培新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叠账册:“大人,缺失的粮税我查到了。”他快步上前,恭敬地弯腰行礼,“之前水防营和守备营的粮补有一个很大的缺口。萧主簿用了多出来的春粮补上了。”

张经纬眉头一皱,猛地站起身,冷笑道:“半个县城的粮税...蒙谁呢?你是怎么查的?”

赵培新连忙解释道:“衙门账本在此。大人请过目。”

黄粱走上前去,接过账本,双手呈到张经纬案前。张经纬翻开厚厚的账本,只看了两页就烦躁地扔到一边说道:“水防营、守备营不可能有这么多军户。”

黄粱目光一闪,谨慎地问道:“大人是说,两营校尉吃了空饷?”

张经纬神色突然一变,摆了摆手道:“我只是这么一说。这事我来查。”

黄粱微微颔首道:“了然。”他心知肚明,那两营校尉是皇甫将军的人,自然不再多说什么。

张经纬揉了揉太阳穴,转向赵培新说道:“赵培新,你这笔头还可以,来公廨做事吧,做个誊录也不算委屈你。”

赵培新喜出望外,连忙行礼道:“能在大人的幕僚做事,卑职感激万分!”

黄粱苦笑一声道:“大人,你把户房的人都调来,吴胥长该生气了。”

张经纬这才恍然道:“哦,我才想起胡图原先也是户房的人。”他无所谓地挥挥手,“随他便吧。”又问道:“吏房招人招的怎么样?”

黄粱面露难色道:“效果不佳,大人要的人实在有些多了。一个县城哪能有上千人的吏员。高阳县不足万户人家,堪堪四五万人怎需如此?”

张经纬摇摇头道:“你不懂,经过这次退税,我发现咱们官府的行政效率太差了。”他站起身,在房中踱步,“让百姓少跑腿,官府就得多办事。这叫'便民'。”

黄粱忍不住反驳道:“可识文辨字的年轻人,不都想着去读书,考取功名吗?能做官为何还会想着来做个小小胥吏?”

张经纬突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黄粱说道:“黄典史,你也是个生员,为何先前会来做个衙吏?”他嘴角微扬,问道:“莫不是你未卜先知,猜到了朝廷会让你脱吏为官?”

黄粱面色一僵,随即平静道:“那是因为家中有妻女老小需要我养家。父亲年老,单靠他当仵作的那一点点月禄,难以糊口。”

“县里这么多人,”张经纬步步紧逼,“只有你一个读书人需要养家糊口?”

黄粱深吸一口气:“大人说的在理。”他拱手行礼,“吏房不在下官的管辖之内,恕下官无法越俎代庖。”

张经纬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嗯,你不愿管那就不管吧。”他坐回椅子上,意味深长地说:“等你做了主簿,你不想管也得管。”

黄粱躬身:“下官告退。”说完转身离去。

张经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现在的读书人脾气都这么大吗?”

赵培新连忙解释道:“黄典史之前与卑职是同窗,我俩虽然关系还不错。但他读书比我厉害的多,二十多岁就考中秀才,之后去了云州官学读书,可黄仵作没多久就病倒了,他不得不回来照顾。”顿了顿,又补充道:“他有些验尸的本事在身,就暂时接替了仵作一职。前任县令逼他伪造验尸记录,许他做了这个典史。他向云州通判检举过好多次了,可都是无功而返。那段过往对他来说是一块揭不过去的伤疤。”

张经纬叹息一声:“唉,命运多舛,或许他也能考取功名、衣锦还乡。”

赵培新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他在云州读书的时候,还认识您呢。”见张经纬露出疑惑的表情,继续道:“大人天资聪慧,十五岁就中了秀才,还是案首,他可崇拜你呢。”

张经纬哈哈大笑:“哈哈哈,往事随风。”

......

黄粱刚走出书房,就与迎面而来的王二狗撞了个正着。已经穿上快班衣服的王二狗面对自己的上官,连忙行礼道:“黄典史。”

黄粱也礼貌地回了个礼,随即正色道:“张班头近日若是没事,不用老往公廨跑,多去班房、街上巡视。衙门里有专人伺候县尊,别太顾及主仆关系。”

之所以称王二狗为“张班头”,是因为他的民籍上的名字是“张日天”!

王二狗连连点头:“大人说的在理,属下交代完后立马去办。”

黄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王二狗目送他走远,这才快步走进书房,见赵培新正与张经纬谈笑风生:“赵书办也在。”

赵培新回礼:“张班头。”

张经纬对赵培新挥挥手:“你先下去做事吧,我与王……张捕头说些事。”

赵培新识趣地告退:“是!”

待赵培新走后,王二狗神秘兮兮地凑上前去,轻声说:“少爷,人已经安排进去高阳楼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另外...从云州来了位故人。”

张经纬挑了挑眉,问道:“什么故人?”

王二狗挤眉弄眼道:“嘿嘿,是凝香姑娘!”

张经纬一愣,又问道:“凝香?她来高阳做什么?”

王二狗挠着头说:“她赎身了,具体来高阳做什么还没有任何动机。”他暧昧地笑了笑,“八成...”

张经纬笑骂道:“你现在咋贱兮兮的!”

王二狗嬉皮笑脸道:“这不跟少爷学的吗?”

张经纬佯怒,音量都提升了好几倍:“你再说一遍!”

王二狗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这笨嘴。”说着作势要打自己,“该打该打!”随后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