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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与不甘如毒焰般灼烧着祈昊敛的理智,将最后一丝迟疑也焚烧殆尽。

既然匈奴暗杀不成,那便改用阳谋!祈瑾玉不是倚仗边疆那数十万大军吗?那他就亲手断了这根支柱!

他召来心腹,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淬毒:“去,给押送粮草的队伍制造点‘麻烦’,让他们‘不得已’在途中多耽搁一两个月。记住,做得干净点,要像是意外。”

心腹领命,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

祈昊敛踱至窗边,遥望边疆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意的弧度。

祈瑾玉,没有粮草,我看你那几十万大军能撑到几时!饿,也能把你们活活饿死!

他仿佛已看见边疆饿殍遍野、军心溃散的惨状。

而他不知,这番动作早已被龙椅上的皇帝知晓。但这一次,帝王选择了默许,冷眼旁观着这场针对长子的围猎。

——

两月后,元月末。

大雪纷飞,恰是新年。

天寒地冻,呵气成霜,然而这座边疆重镇乃至更后方的城镇乡村,却比往年多了不少鲜活气。

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红灯笼,贴上崭新的春联,顽童穿着臃肿的棉袄在巷弄里追逐嬉闹,鞭炮声零星炸响。

有了那羊毛工坊,不少百姓家中多了活钱,虽谈不上富足,碗里总算见了荤腥,脸上也添了真切的笑意。

这几分活气,在往年死气沉沉的年关里,显得尤为珍贵。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边疆军营。

这里没有半分新年应有的松懈与喜庆,气氛凝重如铁。

旌旗在凛风中猎猎作响,巡哨士兵的脚步声沉重而规律,铠甲摩擦声与风声交织,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主帐内,炭盆驱不散彻骨的寒意。

祈瑾玉坐于主位,神色肃穆,下方,秦无咎正沉声汇报。

“王爷,京城那边果然对粮草动手了,沿途关卡诸多刁难,运送进程被刻意拖延,比预定时间晚了半月有余!照此下去,军中存粮…”

他咽下了后半句,但担忧已写满眼底。

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巨大,粮草若断,军心必乱,届时莫说抵御外敌,内部生变都有可能。

更让他不解的是,王爷似乎早有所料,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提前许久便下令全军整装戒备。

这非同寻常的举措,难道仅仅是为了防备匈奴那些不成气候的骚扰?

坐在上首的祈瑾玉神色平静,眸色深沉如夜。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出。

前世,祈昊敛为了一己之私,联合匈奴,将他与数十万忠魂诱入绝境山坳,最终只有他一人浴血走出,背负着投敌叛国的弥天罪名。

蛰伏三载,血海深仇刻骨铭心,最终他踏着尸山血海杀回京城,才为含冤死去的将士讨回公道。

如今重活一世,他绝不容许历史重演,绝不让将士们再白白牺牲!

“无碍,”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粮草之事,子欲早有安排。”

一旁的苏子欲适时开口,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王爷,表兄沈千澜昨日传书,他已押运十万石粮草秘密北上,估摸着三两日便能抵达。”

再次听到“沈千澜”这个名字,秦无咎心头莫名一滞,五味杂陈。

自上次王府遇袭,两人并肩血战之后,那位沈家公子便悄然离去。

他原以为对方是不喜这边疆慌乱,故而才回江南,没想到,竟又不声不响地去筹集这般数量的粮草,在这生死关头雪中送炭。

然而,匈奴没有给他们三两日的时间。

就在这个新年之夜,当百姓们还沉浸在那份来之不易的微末喜庆中时,边境烽火台骤然燃起冲天狼烟!

示警的号角一声紧过一声,凄厉地撕裂了雪夜的宁静,也瞬间绷紧了军营中每一根神经!

“报——!匈奴大军突袭,前锋已至三十里外!”斥候浑身是雪,急奔入帐,声音带着厮杀前的沙哑。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秦无咎猛地握紧了拳,担忧地看向上首。

苏子欲正在为祈瑾玉系紧臂甲最后的系带,听到军报,他纤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但随即更快、更稳地完成了动作。

祈瑾玉霍然起身,玄色铁甲碰撞发出冷硬的声响。他目光如电,瞬间已将所有情绪压入眼底深处,只余下属于主帅的绝对冷静与肃杀。

“传令各营,按预定部署,迎敌!”

“是!”帐内众将轰然领命,迅速鱼贯而出,奔赴各自的岗位。转眼间,帐内只剩下他与苏子欲。

时间紧迫,每一息都关乎战局。祈瑾玉转身,深深看向眼前的人。

苏子欲仰着头,清澈的眸子里映照着跳动的烛火和祈瑾玉坚毅的面容,那里面有关切,有隐忧,却独独没有慌乱。

“子欲,”祈瑾玉开口,声音较平日更低沉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守好大营,等我回来。”

他没有多说,战况也不容他多言。

下一刻,他伸出手,并非轻柔,而是带着铁血气息的、近乎霸道的力度,将苏子欲用力揽入怀中。

冰冷的铠甲硌疼了对方,但他臂弯间的热度却穿透层层阻碍,烙印般传来。

他低头,精准地捕获了那双微凉的唇。

这是一个短暂却炽热的吻,混杂着钢铁的凛冽和不容置疑的承诺。没有缠绵,只有倾注所有心意的交付与烙印。

一触即分。

祈瑾玉松开他,指腹在他脸颊上极快地擦过,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一瞬,仿佛要将此刻的模样刻入心底。

“等我。”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落下,他再无留恋,猛地转身,抓起案上的长剑,大步流星冲出营帐。

玄色披风在身后卷起凛冽的弧度,消失在漫天风雪与震天的战鼓声中。

苏子欲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那份灼热与力度,指尖微微蜷缩。

他望着帐外纷飞的大雪和那个融入军阵的、一往无前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与牵挂都压回心底。

他还有他的责任——守住这里,等他凯旋。

而营帐之外,祈瑾玉已翻身上马,剑指前方如潮水般涌来的匈奴大军,声音穿透风雪,响彻云霄:

“将士们,随我——杀敌!”

“杀——!”

震天的呐喊与匈奴的嚎叫撞击在一起,残酷的厮杀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