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班兄弟别急,我这不想着事关福宅主人嘛,就啰嗦了些。这就要说到了。”
虽然两人互称兄弟,但实际上他大儿子比他还大呢,所以连放瞧着他就是个孩子,也不在意他言语上的冒犯。
“行行,是我多嘴,那你快说吧!”班大安抬手让了让道。
“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直接就回了我们待着的院子。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疏忽,我就被他们怀疑上了。
十八的白天,我在院子里睡了大半天,等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因着心里有事,我也没敢多问,打算跟往常一样,去厨房找些吃的垫垫肚子。
可走到半路,突然听到旁边一声燕子叫,立刻让我警觉起来。
四处一看,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正贴在房檐下跟我招手呢!
我刚要高呼,就瞧见那人手里拿着我那写着名单的小册子,这才恍然知道,他是昨晚上那个人。
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我是该留下听听他要说什么,还是立刻装作没看见走开。
没想到他先开口说,让我给他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还让找些吃食。
一听这话,别提我当时心里有多懊悔了!
不过到底是人家救我在先,我没思量多久就点头答应了。
随后,我赶着大家去吃晚饭的时候比较吵闹,让他藏身在了厨房的柴房里,又给他拿了些蒸饼和水。
可让我害怕的事儿还是来了。
这人晚上又出来了,还被乙班巡夜的发现了。
哨子声响起,我们所有在宅院里的人都去围捕了,可还是让他跳出了西墙外,直到我被关起来也没抓到他。
班兄弟,你可是在福宅西墙外石头巷巷口遇到你说的那个高人的啊?”
“反正我不能说高人姓名,连兄弟就别问了!”
班大安听到“西墙”两字时就变了脸色,大家也就确定连放猜的是对的了。
一件、两件是事有凑巧,但时间地点都对上了,这就不是巧合了。
白铁英不愿因为那个高人而受了罪的班大安食言,所以也没借此为难他,反倒因为他这样守信,还高看他几分。
连放也是想开个玩笑,见班大安死鸭子嘴硬的这副样子,有些像他小儿子,反倒“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事儿一出,我们这些人首先就要追责,挨个盘问谁什么时间在哪,可有人证。
本来我心里慌得像炸了窝的鸡一样,但因为我平时的人缘儿和正好不当值的缘故,第一次就这么躲过去了。
宅院里风声鹤唳了好几天,二十是我们当值,二十一我又在补觉时,事发了。
原来十八那天我觉得气氛不对,是因为后院儿发现一个婢子跟谁有瓜葛,大了肚子,被发现了。
而家生子是不敢做这样的事儿的,那奸夫最有可能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了,所以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事儿我后来也听说了,但与我无关,就没关心后来怎么了。
结果审了好几天,那婢子都死不开口,直到最后要灌药的时候,她才说出了孩子的爹是谁。
可她不想想,不说这事儿都好几天了,那小子要是有担当,早都站出来了,哪会让她沦落至此?
更别说她不过是个婢子,以东家笼络我们的心思,要是真想要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对了,那小子是丙班的,长得挺好,个子也很高,怪不得那婢子动了春心。”
“咳咳……”
穆清秋又不乐意地咳了两声。
“诶呦,瞧我,又说远了。”
连放讪讪一笑,马上接着道:
“那小子被找去后,自然是死不承认的。
那婢子见状,终于明白自己命不久矣,便发了疯,将那小子平日里跟她说的话都抖落出来了。
诸如我们这些人的来历,平日里都是怎么轮值的,哪哪瞧着平常,但其实有人在那埋伏等等,全都说了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了十七那天晚上。
也是我倒霉,偏赶上他俩也算着时间幽会。
我要是按照正常路线巡查的话,那个时间就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
再加上我当时也是即心虚,又兴奋,一心只想着别回去晚了,这才没看见他俩,惊动了这对野鸳鸯。”
连放说着,叹了口气,一脸的懊悔。
“没抓到进来那人,本来就是大事,再加上婢子的这番说辞,我自然就被怀疑上了。
本来十八闹出来的事儿,他们主要查的也是十八那日值守的乙班。
结果这事儿一出,就说十七那天也要细查,这就查出来那个时间是我在巡视了。
我被审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承认别有用心的了。
可我说回去找掉了的荷包的原因,他们也不明显不信。
最后大家都排查完了,发现只有我没人能给作证,这便被关了起来。
因为不能害了我的家人,再加上心里盼着那个人回来救我,所以即便是酷刑加身,我也咬死了不是我。
幸好那小册子和解药我都交给那人了,他们没有证据。
加上我平日里表现得很老实,所以过了一段时日后,这事儿就不再提了。
到了这个月该吃解药的时候,我那朋友居然给我吃了。
虽然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留我一命,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不就等到了吗?
哈哈哈哈哈……”
连放的大笑因为牵动了右胳膊而戛然而止,在场的人,尤其是跟他同病相怜的其他两人,心里都很是酸涩。
他们倒是不用沦为犬房的粮食了,可也没脸让白铁英厚葬他们,所以这才尽可能地说出他们知道的事情,想着能报答她一二。
“多谢二位相助!”白铁英起身施了一礼道。
“你们先好好休息,之后我带大夫来看看你们身上的伤。”
白铁英说完,也不等几人起身回答,一闪身,就和穆清秋消失不见了。
“李,李兄弟,你是吃公家饭的,你肚子里的墨水儿多,你知道这白……是咋回事儿吗?”
李鹤从两人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又看了看院子当间儿一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王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班大安道:
“不是精怪,便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