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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穿越之捡了个奶娃当妹子 > 第277章 燕王府嫡子与罪妇之子的血脉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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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燕王府嫡子与罪妇之子的血脉羁绊

从燕王的房间出来,吴天翊这才惊觉昨日所见嫂嫂楚端梦为何双目肿如鱼泡 —— 分明是哭了整夜。

加之往日奉承她的侧妃们如今避之不及,曾经的燕王府红人骤失恩宠,这般 “树倒猢狲散” 的世态炎凉,任谁也难承受。

更令他心惊的是,父王话里话外竟已存了弃卒保车之意。大宅门里的生存法则他并非不懂,只是断不能认同。

念及此,他转身便往楚端梦所居的琼华院而去!

甫进院门,便觉气氛迥异于往日。

檐下铜铃寂寂,廊间再无丫鬟往来传茶递水,唯有几个粗使婆子躲在月洞门后窃窃私语,见他过来便慌忙噤声,行色间满是心虚。

往日繁花似锦的琼华院,此刻竟透着刺骨的冷清,连廊下那株她最爱的西府海棠,都似比寻常时节少了几分生气。

吴天翊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径直来到楚端梦的房门前。

指节轻叩雕花木门,只听 “吱呀” 一声,门扉缓缓开启 —— 开门的仍是陪嫁丫鬟环儿,只是昔日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如今眼底满是血丝,十六七岁的脸庞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惶惑。

“小…… 小王爷?” 环儿见是他,身形微颤,好不容易才福了福身,声音细得像秋日残叶。

“嫂嫂可在?” 吴天翊颔首问道。

环儿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转头向屋内望去,帷帐低垂的暖阁里寂静无声,唯有铜漏滴答作响。

她咬了咬唇,侧身让出半道缝隙:“夫人在…… 小王爷请进!”

踏入内室,一股陈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

楚端梦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昔日华美的织金翟衣已换成素白中衣,外罩一件半旧的青缎比甲,腰间随意系着条褪了色的茜香罗汗巾。

她怀中搂着个四岁左右的孩童 —— 那是她的儿子博文,此刻正蔫蔫地伏在母亲肩头,小脸上沾着未干的泪痕,往日梳得整齐的冲天辫散了半边,珊瑚珠串歪歪扭扭地挂在颈间,发梢还缠着根草茎,显是无人照料的模样。

她本就纤瘦,此刻更显单薄,鬓角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遮住半张苍白如纸的脸,肌肤下的青筋隐约可见,在烛火下泛着青灰,恍若秋日枝头将坠的枯叶。

博文细嫩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襟,指缝间还沾着块碎屑,许是饿极了啃过什么硬物,而榻边的小几上,早晨的粥碗还搁在原处,粥面结着油皮,显然未动分毫。

见状,吴天翊眉头微蹙,转头吩咐环儿:“环儿,嫂嫂和文儿可曾用饭?速叫后厨煮些热粥来。”

环儿刚要应声,却见楚端梦缓缓抬头,目光浑浊如蒙尘的珠玉,她的唇角微微抽搐,想要扯出个笑容,却只牵动出满脸苦涩 —— 两颊深深凹陷,眼窝青黑如墨,原本红润的唇色褪得发白,连指甲都透着病态的青白,昔日 “燕王府第一美人” 的风华,已被折磨得只剩一具空壳。

她望向吴天翊,苍白如纸的脸上扯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不必了!世子亲临,可是来看我这将死之人的笑话?”

“嫂嫂何出此言?家中变故,小弟已尽知!” 吴天翊眉峰紧蹙,语气沉沉。

“世子真的知晓……”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风沙磨过,抬手欲扶鬓边金步摇,却因乏力而中途坠落,“哐当” 一声跌在青砖上,碎成两半。

环儿见状慌忙去捡,却被楚端梦轻轻摆手制止。她望着地上的断簪,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混着泪意:“连它都知道…… 我楚端梦,如今是连金步摇都戴不起的人了!”

吴天翊喉头一紧,忽觉眼前景象刺得他眼眶发烫,他见过北疆战士被箭簇贯穿肩胛仍咬牙杀敌,见过流民孩童捧着草根窝头吃得狼吞虎咽,却从未见过这般蚀骨的颓败 —— 那不是战场上的鲜血淋漓,而是深宅里被时光与权谋慢慢啃噬的枯槁。

“此事并非无转圜余地,嫂嫂切勿灰心!”他强忍酸涩,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只要京中钦使敢来拿人,弟便随你同赴京城,定要让陛下知晓真相,还嫂嫂清白!”

楚端梦闻言浑身剧烈颤抖,指尖猛然收紧,长甲几乎掐进他掌心皮肉,却又在触及他掌间时骤然松力。

“一起去?” 她扯动嘴角,咳出两声极轻的笑,却比哭更刺耳,“又有何用?他们给妾身定的可是谋反罪!”

“王爷前几日……” 楚端梦喉间滚动,艰难地吐出后半句,“让人传话,让妾身…… 自裁以全燕王府体面!”

廊下铜铃突然剧烈作响,惊起一群麻雀!

吴天翊霍然起身,腰间兵符 “当啷” 撞上竹榻,惊得博文哇地哭出声来。

此时他才注意到楚端梦脖颈间隐约的红痕,这才惊觉她今日竟未戴任何首饰 —— 那道指甲盖宽的淤痕,赫然是绳索勒出的形状。

“这定是误传!” 吴天翊指尖触到那道伤痕时,喉间像是被北疆的沙砾哽住,“今晨我去给父王母妃请安,得知此事后便直言要随嫂嫂进京面圣!父王当时虽未多言,却默许了此事!嫂嫂千万莫要胡思乱想!”

楚端梦闻言闭上双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像极了琼华院井台上凝结的霜。

她知道,这位小叔叔也许没有说谎 —— 可她更知道,燕王府的 “默许” 背后,藏着多少权衡:或许是用她的活路,换吴天翊在圣前挣个 “手足情深” 的名;或许是留着她这条活口,好让朝堂看燕王府 “大义灭亲” 的戏码。

见楚端梦垂首不语,吴天翊轻轻扶住她的双肩,声线里浸着少见的温软:“嫂嫂可愿信我?您是我唯一的嫂嫂,兄长可是为了燕王府战死沙场!如今他仅留你与文儿在这世上,你须记得 —— 这个燕王府里除了父王,还有小弟这个男人!”

吴天翊指尖微微收紧,素白中衣下的肩胛骨硌得他掌心生疼,却更觉心口发烫:“天能塌,地能陷,唯独燕王府的女人不能被人戳脊梁骨!”

此时少年人忽然提高声音,惊得博文抬起泪汪汪的小脸,“若有人敢往你身上泼脏水,除非整个燕王府的男人都死绝了!”

楚端梦闻言猛然抬头,眼底因激动而泛起细碎的水光,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她的唇瓣哆嗦着开合数次,却发不出半丝声响,唯有指尖痉挛般攥住吴天翊的袖口,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怀中的博文被这骤然的动静惊醒,抬起藕节似的小胳膊去够吴天翊的脸,奶声奶气地喊着 “小叔叔”,口水顺着嘴角滴在楚端梦素白的衣襟上,洇出小片水痕。

“你…… 何苦……” 她终于挤出半句话,尾音却被哽咽绞得破碎。

此时的楚端梦是万分懊悔,她记得眼前这位少年在出征前可是万分叮嘱自己,可自己呢?竟鬼迷心窍地相信自己的父亲阿鲁汗,以为这样就能将这位少年逼入绝境,进而为自己儿子获取那泼天的富贵!

可是如今似乎所有的事都如这位少年所预料的那般!

即便如今她也不敢奢望眼前这少年所说的能做到,毕竟自己之前可是实时想置他于死地。

自夫君战死后,她的心就像被鬼蜮蒙了眼 —— 总觉得眼前的少年是横在儿子前程路上的障碍!

“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博文在怀里不安地扭动,她这才惊觉自己攥住孩子的力道太大,慌忙松了松手臂。

“嫂嫂,您不必说了!” 吴天翊忽然开口,声线平静得近乎冷硬。

他垂眸避开楚端梦泫然欲泣的目光,袖中羊骨笔却因指节用力而深深压进掌心:“您只需安心将养,其余事交给弟弟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博文头顶柔软的胎发,语气稍缓:“文儿还小,离不开母亲!”

旋即转身吩咐环儿:“ 我等下会去跟父王和母妃说,从今日起,琼华院一应用度按本王府嫡妃规格供给!若再有人敢嚼舌根 ——”

少年人目光扫过廊下藏头露尾的仆妇,狼首兵符在腰间泛着冷光,“本王的军法,不介意用在宅斗上!”

说罢,他深深看了眼这个曾在燕王府叱咤风云的女人 —— 昔日挽弓能射落天边雁的楚端梦,如今竟像被折了翼的雀,蜷在褪色的湘妃竹榻上。

吴天翊喉间动了动,最终只化作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大步走出房间,披风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细不可察的尘土。

楚端梦望着那道挺括的背影,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曾被她贬作 “斗鸡走狗的纨绔” 的少年,此刻却走得掷地有声,肩甲上的狼首纹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北疆雪地里巡弋的头狼。

她张了张嘴,想唤一声 “翊哥儿”,舌尖却像被晒干的棉絮黏住,唯有唇角剧烈抽搐,扯动出比哭更难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