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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眼前未嫁的两个姑娘,有几分懵懂的点点头。

孙琳叹道,“像四公子这般的人物,长得好看,家世好,还博学多才的实在少见。”

宋观舟听了,浅浅一笑。

好一会儿才说道,“……更重要的是夫妻投缘。”

因半日赶路,都有些疲惫,宋观舟招呼众人,各自歇下就是。

快天亮时,宋观舟小腹忽然剧痛难忍,她疼得冷汗淋漓, 用双手抵住小腹,也止不住那下坠之痛。

犹如刀绞。

“忍冬……”

再是忍不住时,唇角渗漏出呻吟, 忍冬就睡在软榻上, 一听这动静,马上起身,“少夫人,您哪里不适?”

“肚子……肚子疼。”

待忍冬麻利的点燃烛火,掌灯走到床榻跟前,就看到宋观舟长发披散,面白如纸,抱着小腹蜷缩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

“少夫人——”

忍冬吓得惊呼,连忙喊了丫鬟婆子起身,“快去厢房叫华姑娘来,少夫人小腹疼痛!”

蝶衣睡眼惺忪起身,本还在揉着眼睛,一听少夫人不好了,立时外衣都不穿,直奔厢房。

一时之间,内院烛火通明,炭盆子烧起来,宋观舟依然叫冷。

华重楼和孙琳急匆匆进来,“少夫人,是小腹疼痛?”

剧痛!

宋观舟想要说话,但说不出口,她疼得意识不清, 就在快要昏厥时,华重楼已把着她的脉搏,脸色愈发凝重。

“少夫人这个月月事可有来?”

忍冬一听这话,脑子顿时就空白一片,她呆愣片刻,回想起来,连忙摇头,“上一次……上一次是腊月初的事儿。”

壮姑与孟嫂都是生养过的,一听华重楼问这话,就觉得不妙。

可不敢多嘴,只能等着华重楼诊断。

可还没等华重楼问第二句,宋观舟忽地哭道,“疼,疼——”

华重楼掀开被褥,看到了宋观舟身下一摊血迹。

宋观舟,……流产了。

忍冬听得这残忍真相时, 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旁侧蝶舞蝶衣赶紧蹲下身子扶住她,“冬姐!”

“都怪我!”

忍冬泪如雨下,她头一次自责到想死,“我一个奴婢,不过就是个贱命,死就死了,倒是累得少夫人——”

后头的话,她几乎说不下去。

少夫人身子难以生养,众人都不曾想到有孕上头,个个觉得金拂云好运气,哪知自家少夫人也有了身子。

为何,上天这般残忍?

“冬姐,你打起精神来,如今少夫人正要人伺候。”

宋观舟的下红并不顺利,折磨了她许久,疼了两日的小腹,才回归到正常的酸涩痛楚。

揪心的折磨,随着血迹斑斑,慢慢结束。

她内心舒了口气,缓缓陷入沉睡。

忍冬带着丫鬟婆子给宋观舟擦洗干净,待宋观舟睡下后,忍冬再也忍不住,她留下华重楼姐妹与蝶舞蝶衣,出门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再是难以自持,无声哭泣起来。

小产。

多么陌生的字眼,也是何等惨烈——

这个孩子来得悄无声息,走的时候恐怕也是生了不舍,一遍遍提醒众人,可无人想着给少夫人熬一碗保胎药。

没了!

忍冬捂着脸,跪坐在雪地里,几乎哭不出声音,但她知心中钝痛, 是比她死了丈夫,毁了这张脸, 数次被欺辱时都疼。

没了。

华重楼不放心,招呼蝶舞,“你寻个嫂子去找冬姐,我瞧着她太过难过。”

谁不难过?

蝶舞蝶衣没有生养过,但听得小产二字,眼泪也跟着就落了下来,尤其是蝶衣,傻愣愣的拽住华重楼的手腕,“华姑娘,如何能保住孩子,你只管与我说来,就是千年的山参万年的鳖,我也给您寻来,求您……,华姑娘,孩子……”

说到后头,泪珠子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华重楼缓缓摇头,“已经……下来了。”

蝶衣和壮姑寻到忍冬时,忍冬躲在厢房隔壁的石阶上,泣不成声。

“冬姐……”

蝶衣喊了一声,也哽咽起来。

忍冬转头看到她二人,擦了把眼泪,“你们快去照顾少夫人,我……我没事。”

壮姑到跟前,把她扶起来。

“你这是要把自己冻坏,这天能冷死人,你穿着这点衣物就出来, 存心让我们担忧。”

忍冬摇头。

眼泪像是不要钱那般,擦掉又瞬间掉下,“都怪我……”

蝶衣呆住,“冬姐,这怎地能怪你,要怪也得怪那余成,这畜生害了那么多的人,才是该万死!”

“少夫人若不是救我,哪里会挨了那贼子一脚,这孩子……,这孩子本是留得住的。”

话音未落,已吟泣难忍。

壮姑搂住她肩头,“莫要这般想来,而今给少夫人做好小月子才是最要紧的,大夫说夫人身子寒,难生养,但天无绝人之路,少夫人也是能怀孕的。”

忍冬听来,更为绝望。

她连连摇头,眼泪不止,“壮姑,就因少夫人生养艰难,这一胎恐怕来得多不容易,却因我这奴婢的命……”

“冬姐!”

蝶衣抹了抹眼泪,“少夫人绝不会怪你,你赶紧打起精神来,咱们这几个人指着你来安排,照顾好少夫人,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两人说完,也不管忍冬挣扎,连拖带拽的扶着回去。

一直到天亮,宋观舟才醒过来,忍冬趴在她床榻边上打着瞌睡,一听她有动静,马上抬头,眼看宋观舟要自己起来,她赶紧扶住,“少夫人,您可算是醒过来了,身子还有哪里不适?”

宋观舟勉强坐起来,轻抚小腹,“有点儿疼,但不如昨天疼了。”

忍冬含着泪,“少夫人,您稍待片刻, 厨上熬了肉粥,奴叫荷花端来给您。”

说完,转身就快步出去,招呼荷花与蝶衣。

吩咐之后,又马上回来。

宋观舟瞧着她眼眸红肿,布满了红血丝,“一夜没睡,守着我?”

忍冬低头,“都怪奴,才让少夫人您受了这样的罪。”

宋观舟微愣,“这跟你无关。”

忍冬抬头,眼泪汪汪,“少夫人,您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