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混乱是嫁娶两方之外还杂着一个青鸿!青鸿眼见玉室与风族联姻之势已定,焦躁慌乱之意又起,不由得熬心苦想,眼下还有何计能坏风梧好事!断不能成了皇室与南召联手攻越之谋!
杀勋帝?难比登天!杀风梧?近在咫尺倒可一试!只是杀了召国太子更加使南召要与东越为敌了!都杀不得只能降之!那个召太子……凭她是降服不住了!那斯爱得是温柔乡!姑奶奶这没有!那么诱惑勋帝?青鸿想来只觉胸膛咚咚作响,犹如擂鼓!天下事终非独仗剑可为!
又或舍下这青丝红颜之尊亦可为之!青鸿透过云裳袖影再次望向勋帝,未知他见过鸾妹否?凭他帝王冷酷心肠是如何待鸾妹?在这深宫之内,倒底要拼出怎样姿色才能魅惑君王?是否是男子皆爱温柔女子?毕竟女子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消遣,又何必寻个偏拗的来自寻苦吃!
罢了!青鸿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默念一声:既是消遣!姑奶奶也当得!舍了此身既能替下鸾妹,又能破玉风之盟!可谓一箭双雕!不过是献媚!俯首赔笑折腰投怀便是!
青鸿只是默然想着不觉已通体生寒、五脏颤栗,待终于定了决心,睁开眼时,只觉一副滚烫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侧目望去,风梧正怒目汹汹地盯看着她,四目相接,他自嘴角硬生生挤出冷冰冰两个字——“你敢?!”
青鸿先是一讶,继而释然。她原不敢。只道粉身碎骨也胜过折腰赔笑!可是在他怒目之下她偏就敢了!先前有言——“愿此去迢迢,皆如卿所愿”!如今想——如卿所愿不若遂我心意!
鼓乐不知是几时住下,青鸿见一众舞姬正拢拾长袖、躬身退向殿外,各方席面也颇见酒意酣然、兴致盎然之态,于是,她手抚桌案正要起身,却见风梧自她旁霍然而立,举止之仓促实别于他素日风格,青鸿一怔,却还是随之起身,预备随机应变。
风梧回头瞥了眼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青鸿,不觉心下慌乱,恨这女子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他急定心神向御座行礼,慨然道,“臣为召国储君,感陛下照拂我邦国、信任我风族之恩德,愿代我王,代我子民,为陛下,为长公主,献舞剑之艺,略表我南召敬奉天子,效忠皇室之心!”
勋帝冷峻神色终得一点缓和,这位轻狂不驯的召太子主动献舞?是倾倒于钰瑶之美貌,还是省悟于皇权之威厉?总算他识些实务!只念其年少,念及皇妹之嫁,倒也可以暂且容他七分!
“召太子有心!朕闻风族子弟习剑于盛家!想我大昱四家将门,惟初阳青门与宴台盛家历百年而长青,尚存教导王室兵法之力!朕于众卿今日能见召太子舞剑,实是幸之再幸!”勋帝说时令身旁商伯,“你代朕亲为召太子赐剑。”商伯躬身领旨,踱步下了座阶。
正这时,青鸿开言,朗声道,“小臣斗胆,请为我家太子舞剑之伴,以助陛下、助诸君之兴!”
众人虽各有讶异,却也不以为意。惟是风梧顿觉头痛如裂,冷眼瞟过青鸿,沉声喝,“你不配!”
勋帝却道,“无妨!既有自荐之勇,英雄不问出处。同样赐他宝剑一把。”
商伯闻听,本已自侍卫处觅得一把长剑,复又另寻了一把,手捧双剑奉至召太子“主仆”近前。
青鸿只怕风梧再行阻拦,率先夺了一把长剑在手。风梧惟有接过剩下的那把长剑,依旧冷眉冷眼觑看着手提长剑的青鸿。至此他才真正了悟,她为何执拗定要换上勋帝赐下的锦衣!
如今,立在眼前的可是位风采绝然不输于他的锦衣少年!其本就清俊容颜,再配以长剑威武,那等英姿飒飒,谁人能不侧目!再想栖云小筑里她御剑飞旋的身影,只怕是要迷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