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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鸢因刺伤了萧淮,好几日没出门,一直待在府上。

为防对方上门找她麻烦,她不仅动手加固了李府的机关和防卫,还从无极阁调派了不少暗卫前来保护。

萧渝想让她搬回自己府上居住,可姜子鸢在与他闹别扭,怎可能去他府上住?

莫说住进他府中,她已有好些日子连他那儿都不曾去过了。虽然两处地方连着一条暗道。

萧渝为此整日沉着脸,他本就生得一副冷峻模样,这下更是生人勿近。

府中下人隐约察觉出主子与姜子鸢之间气氛不对,更不敢往萧渝跟前凑,唯恐惹怒了他。

就连功一这些贴身近卫,也尽量无事不打扰,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姜子鸢不去萧渝那儿,却不代表萧渝不会来李府。

只要不上朝、不去军营,萧渝几乎都会出现在姜子鸢面前。

可她始终冷着脸,不肯搭理他。

一日清晨,姜子鸢正与灵星几人一同用早膳。

萧渝早早便赶来,本想借共进早膳之机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姜子鸢一眼都不看他。

萧渝望着坐得满满的椅子,一时有些无措,脸色也沉了下来。

灵星几人深知姜子鸢的脾气,她不发话,谁也不敢主动请二公子入坐。

但破九却不同。

他虽被派来保护姜子鸢,但萧渝是他真正的主子。

主子站着,他哪里敢坐?

见状,他连忙起身让座,低声道:“公子,您请坐。”

萧渝正要坐下,却听到姜子鸢冰冷的声音:“我这儿没准备二公子的早膳,还是请回吧。”

萧渝怔了怔,既不生气也不说话,只默默地站在一旁。

破九只好坐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灵星几人低头默默吃着,心中紧张至极。

平日一顿早膳最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这次不到一盏茶功夫,大家就匆匆吃完、迅速离席。

姜子鸢用完膳便径直去了药房。

萧渝跟在她身后,却只敢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好几日。

……

为给龙意绵治病,姜子鸢一边研读医书一边配制药方,所需药材繁多,皆是从广安堂取用。

午膳过后,她发现府中几味药材没了,便亲自去广安堂取些。

白辰住在广安堂的后院,两人自然免不了碰面。

“怎么没看见小白?”姜子鸢随口问道。

白辰眼神微微一闪,答道:“我让他去办了点事。”

“嗯。”姜子鸢也没多想。

两人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凳上,有说有笑,聊起了从前在白陀山的往事。

“真没想到,世间竟然有此怪象。”

尽管与白辰相识已久,姜子鸢仍觉得像他这样的异族,本该只存在书中,如今却在自己身边,实在不可思议。

“子鸢……你会怕我吗?”白辰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他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姜子鸢微微一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这样的身份,犹如过街老鼠。”

“错了!老鼠哪有你好看。”

白辰闻言不禁笑出声:“你还真是个花痴。”

难怪她能对萧渝那四国第一美男如此倾心。

姜子鸢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何况我从来不觉你与人类有何不同。你又不是那滥杀无辜的妖魔,不过是生得……妖媚了些。”

白辰心中一暖:“认识你,是我狐生之大幸。”

这回,轮到姜子鸢失笑出声。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狐生”这个词,有些怪怪的。

“其实想想也不错,你是灵狐,若不出意外,再活个几百年总不是问题。”

“你当真忍心看我孤零零过一辈子?”白辰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人类男子寿命短暂,可不妨碍他们花心大萝卜,一个个三妻四妾。

你长得如此好看,多娶几个,这不就把‘狐生’打发过去了?”姜子鸢语气调侃,眼眶却微微泛红。

白辰知道,她这是想到萧渝了。

以萧渝的身份,如今与叶天漫的流言已纷纷扬扬,若他日真登上北冀王之位,身边会不会再有其他女子,谁也说不准。

“他若是娶了别人……你还会喜欢他吗?”白辰轻声问道。

姜子鸢摇了摇头,“我与他之间,容不下第三人。若真有那一日,我会祝福他。”

白辰听明白了:倘若萧渝身边有了别人,姜子鸢便会彻底退出他的世界。

一时间,他不知该为此高兴,还是该为她难过。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姜子鸢便要起身,却不慎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踉跄地往前扑去。

“小心!”白辰急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而这一幕,恰巧被来寻姜子鸢的萧渝看见。

他脸色骤然阴沉,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拳。

身后的功一不由得为姜子鸢两人捏了一把汗。就在他以为主子会冲上前揍白辰一顿时,却没想到主子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功一回头望了望尚未察觉的两人,快步跟上主子身影。

他们悄然离去,并未惊动院中之人。

待姜子鸢站稳,白辰便松开了手。

“我走了。”姜子鸢略带尴尬地整理了下衣裙,随即从后门匆匆离去。

回到李府后,除了用膳,她几乎整日待在药房中。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姜子鸢沐浴后便上床歇息。

可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谁?”她低声问道。

其实这个时辰,她心里已隐约猜到是谁。

左锋他们很少会在这个时辰来打扰她。

门外的人没有应答,只是一个劲地敲门。

姜子鸢有些不耐烦,只好起身点亮烛火,走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

萧渝朝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径直进门,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有事?”姜子鸢冷声道。

“嗯。”萧渝低低应了一声,随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脚步不稳地朝床榻走去。

“你做什么?!”姜子鸢厉声喝道。

萧渝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他依旧沉默,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你放开我!”姜子鸢挣扎着,浓重的酒气让她几欲作呕。

更重要的,是他们如今这般别扭的关系,她不愿以这样的方式与他纠缠。

萧渝却突然欺身压了下来,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

他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沉默良久。

“姜子鸢……”萧渝忽然轻声唤她,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你能不能……别和他在一起?我哪里不好?我改。”

姜子鸢从未见过萧渝这般模样,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哽得说不出话。

他的泪滴落在她的脸上,烫得她心口发疼。她其实多想说——她好想他,好想紧紧抱住他。

可一想起叶天漫,她就无法释怀。

“你喝醉了……”她偏过头,努力避开他的目光。

萧渝闭上眼,整个人伏在她身上,头再次埋进她的颈窝,不再说话。

姜子鸢想推开他,可终究没忍心。

良久,他不知不觉睡熟了过去。

感受到身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子鸢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

她轻轻伸手,搂住他的后背,那温度既熟悉又陌生,暖得让她想落泪,又冷得让她心慌。

他们曾经相拥度过好多个夜晚,而往后,还能否如此?

最后,带着这样的困扰,姜子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