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萧渝回来了。
听说姜子鸢亲自来送玉佩,他眉宇间掠过一丝喜色,却又因未能见到她而有些怅然。
“我这是怎么了?”萧渝躺在床上摩挲着一支海棠花簪子,忽然嗤笑一声。
明明刚分开不久,他又想她了。
“真是个勾人的丫头……”他摇头苦笑,怀着一缕思念悄然入睡。
——
翌日。
姜子鸢起了个大早,心情颇好地梳洗起来。
“小姐今儿看起来心情真好……是不是因为傍晚要与二公子到永宜楼用膳呀?”宝蝉在一旁含笑打趣。
昨夜给姜子鸢送来热水,她便知道了此事。
“你这丫头,竟敢取笑我!”姜子鸢脸颊微红,佯装嗔怪。
“奴婢哪敢笑您呀。”宝蝉话完,连忙端起桌上的空茶壶,脚步轻快地退出了房间。
姜子鸢坐到镜前,拿起几支珠钗比试着。
忽然想起昨夜萧渝说的“明日记得打扮好看些”,忍不住抿唇一笑。
又不是头一回见他,怎么竟有些紧张起来?明明离傍晚还早呢。
她最终挑了一支素雅的簪子别上发间,随后便起身来到药房,趁着还有时间,研制起丹药。
宝蝉端着茶壶走在廊下,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脚步一停,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便继续朝前走。
可没走得两步,又听到声音响起。
“宝姑娘……宝姑娘……”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人影“唰”地从屋顶跃下,稳稳落在她面前,吓得她手一抖,茶壶滑落出去。
“小心!”破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茶壶,轻轻放回她的托盘中。
“大白日的,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宝蝉惊魂未定,忍不住埋怨道。
“抱歉,是我吓到你了……”破九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想吓到她了。
“九侍卫有事吗?”
“没…没事…”
“既然无事,那我走了。”宝蝉说着,便要迈步离开。
“等等!”破九急忙大步上前,将一个油纸包轻轻放在她的托盘上,“这个……给你。”说完,他脸颊微红,轻身一跃又上了屋顶,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宝蝉看着那油纸包,一脸茫然。
她并未立即打开,只是加快脚步朝厨房走去,一心只想着给小姐准备茶水。
……
待在府上的时光,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便到了傍晚。
姜子鸢怀着轻快的心情来到了永宜楼。
为避免引人注目,她戴上了一只蝴蝶形状的半边面具。虽掩去了大半容颜,反而更添了几分灵动神秘。
一身流光溢彩的衣裙,发间那支紫云簪,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衬得她整个人清丽出尘,熠熠生辉。
“这是哪儿来的仙女?”即便看不清她的容貌,单是这身姿气度,也让人不禁惊叹,定是个难得的美人。
姜子鸢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略感不自在,正想转身走向二楼,却见一名男子稳步走来。
她一眼认出,那是萧渝身边的侍卫。
萧渝白日在军营忙碌,他们并未一同前来。何况,萧渝这样的人物,若是他们一同出现,必定引起不少人瞩目。
“请随我来。”侍卫低声说道。
姜子鸢会意,点了点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踏上二楼后,侍卫并未停留,而是继续领着她往更高层走去。
姜子鸢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疑惑——若不是确认此人是萧渝的贴身侍卫,她几乎要怀疑是有人设局,意图将她引至僻静处图谋不轨。
直至侍卫将她引至五楼的一间雅间,姜子鸢方才稍稍安心。
永宜楼三楼以上的雅间向来需要提前预定,可她却没有提前安排。
是萧渝早早就订下了这里,还是凭他的身份,轻易拿到了这间雅间?
“小姐请稍候,公子说他稍晚便到。”侍卫说完便退了出去。
姜子鸢摘下面具,打量这雅间的布置。
比起之前在四楼遇见萧淮时的那一间,这里显得更为奢华精致。
她不禁暗想:有权有势,果然不同。
尽管她的药铺、粮铺和客栈都赚了不少银子,她却从不曾来这等豪奢之处用膳。
她自小尝遍了饥饿的滋味,明白钱财来之不易,从不愿在享乐上过于挥霍。
但如果这是她与萧渝的约会,她是很乐意花钱的,不管多少,只要两人高兴即可。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萧渝才姗姗来迟。
他一进门,目光便落在盛装打扮的姜子鸢身上,再也移不开眼。
“我、我脸上有东西吗?”姜子鸢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小声问道。
她自然明白他在看什么,可那目光太过炽热,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
更何况,某人今日的打扮也格外出众——竟换上了一身她偏爱的白色衣袍。
萧渝素日多穿玄墨深色,凛冽如刀锋,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此刻一袭白衣,却柔和了眉宇间的锐气,竟显得几分难得一见的温润与翩翩。
这身白衣,显然是从军营出来后特意换上的。
“有。”萧渝一本正经道,目光仍灼热地停在她脸上,“沾了橘子的果粒。过来,我帮你擦掉。”
姜子鸢知道他是信口胡诌,坐着没动。
“真不骗你。”他语气诚恳,眼中却带着笑意。
姜子鸢下意识抬手要去擦嘴角,可指尖还未触及,萧渝已来到她身旁。
未等她反应,他的指腹已轻轻抚过她的唇瓣。
接着,她果真看见他指尖拈着一小粒橙黄的果肉,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这么窘迫的模样被他瞧见已够难为情,竟还是他亲手替她擦去的!
她还要不要颜面了?!
“不必不好意思,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萧渝调侃道。
姜子鸢一听,顿时又气又羞。
什么叫“什么样子他都见过”?他们明明没有……那样过!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总是胡说八道,说这样的话也不害臊。
“你给我正经一点!”她瞪向他。
萧渝低笑一声,将她一把抱起,自己坐到她的椅子上,顺势将她揽在腿上。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姜子鸢只觉得一阵痒痒麻麻,脸颊顿时更红了。
“子鸢说说,本公子哪里不正经?”萧渝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一只手轻轻在她腰间摩挲。
姜子鸢身子微微一僵,哪还敢继续跟他辩,只好软声道:“二公子是正人君子,风度翩翩,怎么可能是那些不正经之流?”
萧渝听得笑出声:“这话本公子爱听。”他目光柔软地望着她。
姜子鸢今日的打扮,他很是满意,若非场合不对,他真想将她搂在怀中好好亲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