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逸写的奏折,在快马加鞭的加持下,送到年轻皇帝的御书房。
看完之后,新帝对几位文官感叹:“寺庙变成聚宝盆,和尚变成假和尚。”
“如果长此以往,寺庙富裕,国库空虚,岂不是荒诞?”
文官们面面相觑,纷纷劝新帝不要随便对寺庙出手,恐怕那些信众愚昧,被煽动造反。
有个官员甚至表情惊恐地说:“陛下,那些信众如同发大水一样,超过千千万万啊!”
“这个马蜂窝,千万捅不得啊!”
新帝思量权谋之道,收回冲动,说:“第一,普查天下所有寺庙、道观的财产,登记造册。”
“第二,如果寺庙、道观里的人干出违法犯罪勾当,就必须严惩不贷。如果安分守己,就不去处罚。”
“第三,严禁寺庙、道观霸占田地和山地。”
“第四,岳县的李县令作为急先锋,打头阵,朕准许他出手整治那些违法犯罪的寺庙。如果岳县的做法得当,不引起民愤,百姓心服口服,日后其他地方也可以效仿,逐步推广。”
那几位文官再次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有个官员内心阴险,心想:岳县那个李县令自以为能干,却轻视信众的力量,肯定会把这事搞砸。到时候,这小皇帝就偃旗息鼓,不敢再胡来!
文官最喜欢拉帮结派,甚至喜欢跟皇帝争抢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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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皇帝的命令传到岳县,李居逸如同得到尚方宝剑,开始大刀阔斧地改变寺庙现状。
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天光寺。
老方丈和半夜纵火的和尚们都被押上公堂,开堂公审。
李居逸为了扩大舆论影响,刻意慢慢审问,七天才审完此案,每天至少有几百个人旁听,越来越多的人眼见为实。
而且,官府把天光寺的财产清单公开张贴,让百姓围观。
男女老少,无论贫富,纷纷唾骂假和尚,心里愤愤不平。
占据舆论上风之后,就开始没收天光寺的田地,收归官府。
李居逸又安抚佃户,让佃户们继续在那些田地上耕种,不增加佃户的负担,反而减轻他们的佃租。
如此一来,佃户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赞扬青天大老爷。
岳县的其它寺庙,也挨个儿被调查。
私下里,乖宝对李居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岳县衙门这次收回上千亩田地,或许可以借此改变岳县佃户被剥削的风气。”
“比如,田地所有权归官府,耕种权归百姓,百姓上交赋税即可,不必上交佃租。”
李居逸想一想,点头赞同,说:“咱们还要想个办法,避免县官府名下的这些田地被朝廷赏赐给权贵。”
“一旦赏赐给权贵,那就是换汤不换药,佃户依然没好日子过,咱们相当于白忙一场。”
哎!乖宝叹气,单手支撑额头,冥思苦想,突然心生一计,眼睛一亮,说:“以奖赏的名义,让百姓世世代代耕种此田,把‘只缴纳赋税’一事写成白纸黑字,加盖官府印章,如何?”
李居逸挑眉,稍有疑惑,问:“为什么要奖赏他们?”
乖宝一根接一根地伸出手指,如数家珍,笑道:“比如孝敬老人,比如造福乡邻,比如对朝廷忠心耿耿,比如诚实守信,比如见义勇为……”
李居逸加深笑容,爽快道:“就这样办吧!百姓只有耕种权,没有买卖权,避免田地又变成地主、权贵、寺庙的财产。”
此后,岳县的佃户分为两种,一种是地主家的佃户,除了承担赋税,还要承担佃租,另一种是种官府田地的佃户,只缴纳赋税就行。
两种佃户对此,前一种佃户苦不堪言,后面一种佃户笑嘻嘻,感觉腰和背终于挺直了。
此后,李居逸重点关注岳县地主是否违法犯罪,然后以没收田地为重点处罚,人身处罚反而非常轻,日复一日,慢慢减轻佃户们的负担。
有些地主看出对自己不利的苗头,干脆卖掉田地,搬家去外地,还骂骂咧咧:“李县令就是个瘟神!老子上外地避祸去!”
然而,那些避祸的地主搬走之后,岳县衙门的税收反而上涨,李居逸的政绩也变得更好。
光阴似箭,转眼间,来到第二年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