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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细小的尘埃飞舞,旋即落在漆黑的衣服上发出白光。夏尔把灰尘拍了下来。

站在镜子前,夏尔确认自己的打扮。按照惯例,王都分配给夏尔的就是这个储物间。这样就不用为家具烦恼了,大概有三个旧的穿衣镜放在那里。

夏尔穿着小小的燕尾服,胸前挂着伊弗洛斯送的玛瑙胸针。

自从成为子爵一家的近侍之后,夏尔总是穿着高档的衣服,但今天却格外仔细。

因为要去王宫,而且和昨天不同。那是非正式的访问,只是进入了王子的私人领域。

但是今天要谒见国王陛下。话虽如此,夏尔也不会直接在现任国王面前跪下,只是作为仆人在二楼的站见席上和伊利亚、莉莉安娜站在旁边。即便如此,也不能穿得难看。

大部分仆人都在宅邸里待命,就连乳母兰也留下来了。加冕仪式的参加者原本只有家长一人,绝对要去的只有萨菲斯。

不过,这可是王者新旧交替的大事。新王不仅要得到现在的家主们的认可,也要得到下一代贵族们的认可和支持。

因此,不仅是维蒂子爵本人,他的继任者也有必要见证这一重要事件,所以全家都会被邀请。

由于场地有限,随从只能各带一名。伊利亚有伊弗洛斯,莉莉亚娜有娜吉娅,而威廉的那份是夏尔……

走出仓库般的自己房间,清爽的早晨空气吹过走廊。

夏天也快结束了。虽然白天很闷热,但在早晨和傍晚,可以感受到季节的变化。

伊弗洛斯刚好路过。

“准备……走吧。”

他走在走廊上,斜眼看着夏尔。大概是一瞬间检查完毕,判断没有问题吧,不断地向外走去。

夏尔理解,应该什么都没有,不应该有危险,这只是个仪式而已。

即便如此,在最坏的情况发生的情况下,哪怕是一点点的棋子也是必要的,所以伊弗洛斯选择了夏尔。

分乘两辆黑色马车,跑在前面那辆小的是萨菲斯和伊弗洛斯。大一点的,是剩下的所有人。

谁也没说什么,年幼的威廉大概也从周围大人们紧张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在伫立的马车前,他就像一根木棍一样伫立着。

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前进,丛高大厚实的城墙下钻过去,眼前看到的是蓝天下闪耀的喷泉。

绕过那个,笔直前进,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从这里开始,前面必须徒步去。不是因为路况不好,而是出于对王室的尊重。

一看脚下,就很清楚。眼前是一片褐色的石板路,却可以看到用绿色石头铺成的线条。另一边是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而且连接缝都看不到。

从这里一直往北,有一条可以称为广场的平坦通道,那里孤零零地挂着两面旗子。镶着红边的绿色旗帜,这幅画的中心是福林斯蒂斯王室的纹章。从那里往前,铺着宽宽的红地毯。

穿着金线镶边的白色衣服,一个像是宫廷中人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向萨菲斯行了一礼。他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子爵一家必须在他的带领下前进。

夏尔脚踩在地毯上,仰望前方。

宽阔的台阶巍然耸立,左右两侧的尽头是描绘福林斯蒂亚王室光荣历史的浮雕,红色地毯的一端摆放着堪称艺术品的花盆,贵妇人般的花朵展现出美丽的姿态。

爬上楼梯,那里是半户外的区域,遮挡着强烈阳光的石顶已经迫近到这里。支撑它的石柱都是竖向雕刻,在轻盈精致的样子中也不失庄重。

再深入一步,就会感到头顶豁然开朗,那里是用金箔和宝石装饰的庄严拱门,在外面微微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走在路上的夏尔完全没有烦琐的沉闷感。

在这条圆天花板相连的通道入口,宫廷男子停下了脚步。他小声对伊弗洛斯说了些什么,然后只带着萨菲斯向里面走去。

每个贵族的族长站在离国王更近的地方。夏尔等人只能站在二楼的了望台上眺望,萨菲斯无法和众人在一起。所以,夏尔就在那里等着那个宫廷男人回来。

“咦?”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伊弗洛斯首先回过头来。

“好久不见。”

然后迅速低下头。

“嗯。”

伊利亚也转过身来,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见了,伊利亚大人,对了,萨菲斯大人呢?”

“夫君已经在陛下身边了。”

“是吗?”

虽然他很亲切地跟我打招呼,但内心是怎么想的呢?

梳成大背头的头发,个子很高,体格健壮,还有最具特色的鹰钩鼻。

不会看错的,他就是冯·凯诺侯爵的长子埃尔根。

“你们什么时候到王都的?”

“三天前。”

“是吗?我是前天来的。”

冯·凯诺侯爵和萨菲斯的关系,明明已经是很糟糕的情况了。不过,他们的作风是形式上和睦相处,不让其他贵族看到多余的破绽。

一般人是不会在这种地方散步的。即使对方是朋友,也应该打个招呼就先走。但是,埃尔根故意把对话拉长。现在为他带路的宫廷男子,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情况。

“令尊不来吗?”

“我父亲年纪大了,让我来代替他。”

恐怕不止如此。

冯·凯诺侯爵轻视王室,甚至是敌视的态度。侯爵家有足以抵挡王室干涉的力量,出于身为大贵族的意识,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即使只是形式上,也不能轻易屈服。现在,埃斯塔-福林斯提亚王国正在走向中央集权化。冯·凯诺侯爵明白,像他这样的旧有贵族才是当今王室最大的障碍。

所以,为了暗示那个王位也“只是承认而已”。这是给下一任国王坦迪拉尔的无声信息。

但是,参加典礼的血亲呢?

他的身后只有一个人,看上去是他的弟弟。

埃尔根注意到夏尔的视线,露出暧昧的笑容解释道。

“啊……女儿们太小了,所以没能带过来。而且,古迪奥不能离开领地,所以这次只带了弟弟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站在他身后的青年塔尔文向伊利亚点头致意。

“我的弟弟弗洛克也来了,不过他是仪仗队的指挥,就在宅邸那边。”

“原来如此。”

可能是因为无法担任公职,所以回老家工作吧。另外,参加这种贵族聚会的仪式,社交能力似乎也有问题。

那个矮胖的男人领兵……虽然有点难以想象。

“那我就告辞了,不能让陛下等太久。”

“以后有机会的话。”

埃尔根离开后,只剩下塔尔文一个人。

那么,是不是应该用心交谈一下呢。就在气氛变得微妙的时候,刚才带萨菲斯去的男人回来了。于是伊利亚她们只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几步,左右各有楼梯。夏尔在宫廷人员的带领下向上走去。

走上去是可以看到广阔的谒见厅的露台。透过高雅的木栏杆,可以看到成排的贵族们的头。高一级的地方是王座,王座背后的墙壁左右悬挂着半透明的垂帘。

当然,国王还不在现场。虽然患有疾病,但毕竟是国王。在臣子们都到齐之后,慢悠悠地登场是常识。

只是,也看不到坦迪拉尔王子的身影。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忙于照顾生病的父亲?

不不不,按常理来说,肯定是在幕后准备。

今天的仪式,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非常简单。坦迪拉尔从左右分开排列的贵族中间穿过,在王座前停下。于是,现任国王站了起来,将建国以来流传下来的巨大王冠戴在坦迪拉尔头上。重新站到台上,接受贵族们的祝贺和认可。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女神殿的神官也会现身赐福,当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礼物,不过这些都只是装饰而已。

考虑到现任国王的病情,这样的仪式不到一个小时就会结束。

夏尔这么想着,站在那里,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呆立地站着的贵族们,想必也是焦急万分。但是,毕竟是这个地方,所以也不能大惊小怪。

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夏尔听见了什么嘎啦嘎啦的车轮声,从半透明幕布的另一边传来的。奇怪的声音让站着的人面面相觑。

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停了下来。

带轮子的床被搬到了王座的前面。

那里躺着一位老人。

现场陷入了沉默。

既没有加冕仪式,也没有加冕礼,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是,他到底想干什么?在这种状态下,没有在人前展示的意义。主治医生在做什么?

夏尔环视躺在国王身边的人。但是,那里看不到老医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护士模样的人。散发着知性气息、看似文静的女子,就是那个领头人。

因为她没有语言交流,只是用肢体语言进行指示。灰色连衣裙配眼镜,深色的长发很漂亮。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小小的嘈杂声开始在这个会场引起含糊不清的回响时,坦迪拉尔突然走到了那张床前。

“诸卿齐聚一堂,不胜感激。”

很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

加冕仪式取消?

“陛下的健康状况不佳……如大家所见。”

那就不要把他拉到这种地方来好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大家聚在一起,陛下想要一睹各位臣子们的风采,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你在说什么?

夏尔的理解跟不上。

想看臣下的脸吗?这是现任国王说的吗?这样的病情?不是吧?

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反应。意识是否清醒都很可疑。

面对不知所措的贵族们,坦迪拉尔王子威严地命令道。

“国王陛下在此,宣誓效忠王国者,请跪拜。”

贵族们大吃一惊,当场跪下。

站在上面的夏尔等人也不得不这么做。

但是,夏尔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

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呢……诶?

支配者不起作用。

夏尔无法读取国王的信息。

这是什么?

……贵族们依然对国王顶礼膜拜。

永远不会动的沉默国王。

站在台上,坦迪拉尔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但是,夏尔在那里发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