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睡熟的许知念被陈景尧捏醒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呢喃,“我要出去几天,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许知念的瞌睡一下就醒了,她愣愣地看向他,缓缓道:“我不想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景尧听到面前三个字时,本来还有些不爽,可听到后面那句话时,气一下就消了。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低声嘱咐,“大概一个星期,你在家好好呆着,没事儿别乱跑,我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许知念心中一动,顺着他的意说:“知道了,你快走吧,我还想再睡会儿。”
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陈景尧也没在闹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离开卧室。
听到关门声,许知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掀开被子,起身坐在沙发上,把钱包翻出来,打开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都还在,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心里装着事情,许知念也睡不着了,一直在沙发上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估摸着陈景尧已经走了,她才收拾好,往楼下走。
吃完饭后,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中年女人,吩咐道:“阿姨,下午不用叫我吃饭,我想多休息一会儿。”
柳姨不太赞成:“不吃饭可不行,我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好。”许知念有些无奈。
……
回到卧室后,许知念将身份证和学位证那些,全部装进包里,又从抽屉里拿了很厚一叠早就换好的纸钞。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将包塞进衣服里,往楼下走。
一路上,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柳姨从厨房里钻出来,逮她个正着。
大门有人守着,只要她一出门,就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许知念不敢冒险,只得绕进后院,走到一个角落旁蹲下,她已经打探好了,只要从面前这个狗洞钻出去,她就彻底自由了。
说干就干,许知念先把东西扔了出去,然后缩着身子往里钻,这个狗洞还是她当初让人凿的,没成想,现在还派上用场了。
从狗洞爬出来后,许知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东西朝着别墅挥了挥手,“拜拜了您。”
反正这辈子就算天天打工,她也还不起陈景尧的钱,还不如摆烂。
她早就受够陈景尧那龟毛性格了,谁爱伺候谁伺候,她不干了!
陈景尧这套别墅位于郊区,离市中心有半个多小时,这里的住户平日里都是各种豪车出行,别提什么出租车了。
许知念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刚往前走了几步,余光倏地瞥到一辆空的出租车驶来,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朝车冲了过去去。
司机大叔吓了一跳,赶忙踩下刹车停下,还没来得及呵斥。
许知念就已经拉开车门上了后座,气都没喘匀,就火急火燎地开口,“师傅,去火车站。”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打趣道:“姑娘,你这是被打劫了不成?”
许知念靠在车窗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想回话,就与看见对面驶来一辆骚气的兰博基尼。
车牌号还有些熟悉。
许知念慌乱地把头垂下,恨不得钻进座位底下去。
要死,赵聿怀这混蛋为什么在这儿?
等车彻底错开后,她才敢抬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
另外一辆车内。
赵淮序吊儿郎当地坐在副驾驶,手里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他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后方那辆出租车,懒散道:“我刚才好像看到许知念了。”
开车的男人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你就吹吧,哥舍得让许知念坐什么破出租车?”
赵聿怀将烟头摁倒车门上,漫不经心道:“那可不一定。”
..........
火车站人头攒动,许知念看着不远处滚动的屏幕,内心的兴奋与期待怎么也压不住。
她原本的火车票,还需要等上两个小时,避免夜长梦多,许知念又重新买了一张马上就要发车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的时候,许知念花重金,向一位年纪看起来在七十岁左右的老婆婆借了老年机,拨通了江窈的电话。
怕江窈察觉出异样,许知念没敢多说,只是拜托她代替自己去医院看望赵淮序,接着又拿手机给江窈转了一大笔钱,让她转交给赵淮序,以及替自己说声对不起。
江窈知道陈景尧忌讳赵淮序,所以也没有怀疑,一口便应下了。
两人又接着聊了两句别的,才挂断电话。
这趟火车的终点站是一个沿海城市。
许知念并没有坐到终点站,而是选择在一个经济相对于淮市来讲非常不发达的省会——黔市,下了车。
黔市虽然不比淮市,但毕竟还是在城里,陈景尧生意做的大,世界各地都有,许知念怕被他揪到,没敢多作停留。
她拿着手机查了查路线,而后拔出电话卡,扔进垃圾桶,接着把手机扔给了一个拾荒老人后,她抱着包,径直去了一旁的手机店,重新买了一个新的。
陈景尧鸡贼的很,保不准会在她手机里安什么定位器,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在傍晚九点的时候,她乘坐了一辆专门拉客的私家车,去了黔市底下一个极其偏僻小镇。
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许知念找了一家只需要三十元的破旧小旅馆住下。
奔波一天,身体早已经疲倦不堪,许知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忽然有些茫然无措,但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出来的时候她拿了一万的现金,这一路上,杂七杂八的,花的都差不多了,她把钱摊开数了数,还剩五千零六百块。
许知将头埋进膝盖里,发了会儿呆,才将钱随意塞进钱包里,准备睡觉。
她所在的这个房间,不仅摆设极其简单,窗户也没有,泛黄的墙壁上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和鼻屎,被洗的发黄的被子还散发着难闻的消毒气味。
许知念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富养着长大,一时还适应不过来这样的环境,直到天色泛白,手机上的时间走到凌晨六点,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