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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烟没有出声回应这句话。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奇妙,形容不出的感觉,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说。

直白热诚。

每一句,每一个音节,都能让人感触到他浓厚的感情,就像个发光的暖源,生怕你发现不了他的存在一般。

时时刻刻,每分每秒,在发着热。

祁烟心底有些烫,她有些束手无策,以至于没跟对方说再见匆匆忙忙挂断视频。

“小姐,你看见……”

掀开帐门进来的封乔溪剩下的话忽地顿住。

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呢,很震惊,封乔溪很震惊。

他们一年到头够呛换一个表情的少家主,此时,摘掉一只透出指骨的皮革手套,半捂着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直到脖颈耳根都红透了。

发了高烧一样。

封乔溪很想掏出手机偷拍,发圈,绝对能震撼祁山所有人。

她纠结这会儿,祁烟已放下手掌,只神色淡薄的脸颊还残存一丝薄红,心弦波动渐渐稳住,抿抿微干唇瓣出声。

“你来做什么?”

“哦,”封乔溪赶紧塞回掏出一半的手机,指柜子上的鹰隼,“我来找小伊。”

说罢,她吹了声口哨,鹰闻声扑着翅膀飞到她小臂上。

“哎呦,小伊你又沉了。”封乔溪龇牙咧嘴,“我快举不动了。”

祁烟脸上的热气彻底散了,她给自己倒了杯水,音色淡淡。

“早就说过,这名字改一改,你敢在封姨面前叫吗?”

“这是我爸取的,”封乔溪顺着它的羽毛,“我哪敢说改就改。”

祁烟摇摇头,正准备喝一口杯里的水。

一阵扑哧声后。

她肩头一沉,刚还杵封乔溪胳膊上的鸟,又黏了过来。

祁烟觑着它直勾勾的褐色鹰眼,默不作声递过去水杯,看它自来熟啄着水喝,无奈道:“为什么那么粘我?”

这鹰儿,以前就时常来送信,它不粘主人,偏偏看上了祁烟。

送完信就来找她,有时还要跟着上山。

“大概……”

封乔溪抱臂看着这画面。

明明是干脆冷厉,杀伐果断的人,却无比自然地举着水杯喂她肩膀上无礼的鹰鸟,眉眼间净是理所当然。

封乔溪勾唇一笑,“是因为动物都喜欢温柔的人吧。”

她翘起二郎腿坐到祁烟办公桌对面,撑着侧脸感叹。

“你说说,见过小姐这样的人,我们还怎么看上别人啊。”

要不山下有句话说得好呢。

年轻不能见到太惊艳的人,不然别人怎么都差点味。

封乔溪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跟她同辈的全有这种感觉。

没办法。

他们少家主太迷人了,甚至人格魅力强过她的实力。

“比我好的人有很多。”祁烟没什么起伏道。

“谦虚了,小姐,”封乔溪笑眯眯看她,“您世上绝无仅有。”

祁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将鹰隼赶回封乔溪肩头。

临走前,叫住她,将洗好的杯子放封乔溪手上:“别再让它过来了。”

“怎么?”封乔溪拎着搪瓷杯,“小伊人惹小姐不高兴了?快跟小姐道歉啊。”

祁烟瞥了眼她‘大逆不道’的笑颜,转身前丢下一句话。

“家里不喜欢。”

“……”

封乔溪呆在原地愣神好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偏头跟鹰面面相觑,似叹道:“她还真完美。”

就连伴侣也当得这么尽善尽美。

“不过,”封乔溪指尖晃晃杯子,“看来这家里的娇夫是个醋罐子啊。”

连鸟的醋都吃。

啧啧,有的戏看了。

封乔溪去主营帐送鸟。

封伊人这会儿才有时间给乔淮舟回信。

她扫完那塞在小竹筒里密密麻麻的信,顺手在背面回信。

落笔抬笔不过几秒。

两个大大的‘已阅’苍劲有力地展现在纸面。

坐在一边的封乔溪全看在眼里,忍不住说:“你们俩也是真有闲心,什么时代了,还飞鹰传书。”

封伊人:“有些话,不适合在线上说。”

“您的意思是?”封乔溪转头看来。

“……”

只一句,再无下文。

封乔溪明显也习惯了,手撑着后脑勺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晃悠两腿过分直的长腿。

平日里封伊人素来话少,对她这个女儿也十分严肃。

她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

封伊人将纸条重新塞回竹筒,等明天再系到鹰腿上,抬眼见不成器的女儿懒散模样皱了下眉。

今天忙,封伊人也懒得多费口舌说她,打发道:“回自己帐里,别在这碍我眼。”

封乔溪不痛不痒地翻身,眼睛亮晶晶看她肃然的母亲。

“好妈妈,关于叛徒的事,咱们再聊聊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封伊人那只独眼万分凌厉,“做好自己分内事,这是祁山,有人在前面顶着,用不上你。”

“……”

毫无疑问,封乔溪被赶出来了。

原因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别整天妈妈妈的,跟没断奶一样。

她三十六度仰望月亮,想念她温柔慈爱的爸爸了。

然后,封乔溪马上掏出手机跟她爸告状。

营帐内。

封伊人翻着另一份被封起来的资料,面容逐渐凝重。

这次的事不小……

糙面手指无意识敲击桌板,她拿起另一侧的专线电话,刚准备拨通首号,搁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联系她私人电话的不多,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怕是那丫头又去找她爸添油加醋。

捞过一看,果然是乔淮舟。

她翻着资料接起:“说。”

跟她硬邦邦的一个字不同,话筒对面的温润男音很软:“乔溪说你欺负她。”

封伊人冷嗤一声:“让她去跑十公里还是说少了。”

“很晚了,别让她跑了。”

“好。”封伊人答应的很快。

乔淮舟这边还没松口气,就听粗哑的女声说:“明早让她跑三十。”

乔淮舟:“……”

宝贝溪溪,爸爸只能帮你到这了。

最起码晚上不用跑了。

此时等她爸求情的封乔溪蹲在路边打了个喷嚏,搓搓手臂。

山里的夜就是冷。

“孩子多锻炼锻炼也好,”乔淮舟马上转移立场,“等会儿让她早点睡,明天早些起来跑。”

“嗯,”封伊人答应,“挂了。”

“哎,等等,”乔淮舟赶紧叫住她,“我话还没有说完,先别挂断。”

“说。”

又是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