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傍晚，村里的人都正吃饭，正闲着，还有人捧着碗拿着筷子来到她们那附近，站在小芸家大门口往里头看。
附近邻居都从自个家出来。
大家都想凑热闹，看看这个刘家是因为啥吵了起来。
“咋吵起来了？”
“谁晓得呀，是那刘家大郎在跟他妮儿吵架的声儿吧。”
“俺听着也像。”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嗷呜。”
一只小黄狗被人从屋里踢出来，小狗在台阶上翻滚着滚到院子里，嘴里发出细微的哀嚎声。
小黄豆知道那是主人，狗狗最是忠诚，它被打了以后也不会咬自己的主人。
大家都站起来看。
姜叶心头莫名一紧。
“小黄！”小芸踉踉跄跄地从屋里跑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榕走上前两步，小松嘴里呢喃着，“小芸姐姐......”
姜叶几人也不顾烤鱼了，跟着小榕小松一起来到刘家大门处往院里看。
接着，她们看到一邋里邋遢吊儿郎当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几本书出来，语气里充满嘲讽。
还有一瘦弱女人跟在他身后，来到小芸身旁。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小芸娘吧。
姜叶与李若若阴昭雪对视，她们继续看。
陈家三人也都出来看热闹来了，一时之间，陈家刘家门口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非常热闹。
“不听话的贱妮子，光买些没用的东西。”刘老爹把书卷成卷抽小芸后背，小芸娘一直哀求，并伸胳膊护。
小芸看到自己娘纤细的胳膊被抽红。
泪水无声滚落
第一次，她萌生了要反抗、要说不的念头，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反抗，想要骂人。
她内心只觉得不公平。
这书是她攒钱买的，都是她自己的钱。
凭什么他要这样辱骂她？她花自己的钱买自己想看的书有错吗？
他偷拿她钱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了？
院外围观的村里人也在议论，说女子就该本本分分的学绣花、下地干活啥的，都说看书没用，是浪费钱，还说小芸不懂事。
小芸都听在心里，她只想冷笑。
呵呵，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不就是想抢先一步说出来，好让那些不知情的大人们议论她，指责她吗？
小芸站在她母亲身前，拦住了那个即将要抽向母亲后背的书。
第一次，她不再佝偻着身躯，不再弯着背脊缩着肩膀，她不再低人一等。
她的目光是平视，她昂着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一头的父亲。
“你光说俺是乱花钱，你咋不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呢？有本事你说出来呀。”
小芸咆哮着。
第一次，她用那样洪亮的声音去说话。
“你咋不说你偷俺的钱呀？”
“你咋不说你虐待媳妇儿？不给俺娘买药钱？”
围观的人们有的开始互相讨论，老子偷闺女的钱？他们倒是听说小芸先前跟着自己母亲去县城卖东西，换铜板。
却不晓得原来是刘大郎不给自己妻女银钱。
不给就算了，咋还偷拿孩子的钱呀，原先她们还以为是小芸不懂事，偷拿大人的血汗钱嘞。
一些大娘大婶都撇嘴，觉得刘老爹这事做的非常不地道。
她们村的男人再不是东西，也不会不给家里人留活路。
都知道小芸娘身子弱，得靠吃药养着，没想到刘老爹根本就不给小芸娘吃药的钱。
这不明摆着想让小芸娘死吗？
李若若与阴昭雪姜叶交换了个眼神，看到小芸娘如此瘦弱，她们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小芸要去县城卖花篮了。
再结合着小芸说的话，那么一想，那想必应该就是这个刘老爹不给小芸母女吃药的钱，两人无法，只能自谋生路，去县城卖花篮。
想到这里，李若若与阴昭雪几人面露不忍。
这个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姜明珠嘟囔，“比陈二猛还混蛋！”
苏耗子拿着烤糊了鱼深以为然的点头。
刘老爹听到人堆里有议论他的声音，他额上青筋跳了跳，大手一挥忙为自己辩解，“没那事，都是那妮子瞎说的，俺咋能不给俺媳妇儿买药。再说了，俺是你老子，老子拿闺女的钱，那咋能说是偷？”
“孩子拿钱孝敬给老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
一些男人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而人群里有跟小芸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却觉得这道理不对。
父慈子孝
她们先前听说过这个词。
父亲不慈爱，难道还指望着儿女孝顺嘛？
大多数孩子都被自己父亲打过，他们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还有好多女孩，被打已经成了家庭便饭。
她们的父亲稍有不顺就会打她们出气，父亲不会打她们的兄弟，只会打她们。
所以她们觉得小芸说的有理，并心底里有些羡慕小芸勇于反抗，敢说出来，相比之下，她们就没有这份勇气。
“你的钱就该孝敬俺。”看着刘老爹言之凿凿的样子，姜叶深感无语，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人咋这么欠揍？
真想呼他。
“未经允许，擅自拿俺的钱就是偷！！”小芸梗着脖子。
刘老爹气冲冲的，他握着书卷对着小芸一顿骂。
“偷偷偷，俺是你爹！”
“连你都是俺生出来的，要是俺不生养你你能长这么大？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不晓得报恩，真是白眼狼一个！”
小芸娘看不惯自己女儿被当众侮辱，便去拦着。
正在气头上的刘老爹哪是柔弱的她能拦住的，刘老爹大力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地。
“娘！”
小芸正想去扶自己娘，刘老爹一个劲的拿书抵住小芸的肩膀并挡住她的路，“不孝女，你就是个没良心的。”
小芸有些心急，刘老爹看出她的心急偏要拦着她。
阴昭雪李若若与何久赶忙从人堆里挤出去搀扶小芸娘，姜叶她们都来到了人堆最前面。
小芸看到是熟悉的姜叶几人，她眼眶有些发酸
只见过几面的姐姐都愿意对她们施以援手。
朝夕相处，本该是最亲近之人的人却对她们置之不理，如此冷漠。
“呵呵，真正没良心的人是你。”小芸对是他前所未有的失望。
她真后悔，当初她跟娘去了县城，她们就该一辈子也不回这大山来。
姜叶看着小芸。
她真想为她鼓掌喝彩。
说得对。
小芸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围观的人几乎都能听得见。
刘老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