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伸手挣扎去护自己的头发，头发被揪着，疼的她面容已经扭曲了，她无力反抗。
背脊在地上摩擦，她感觉她全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疼。
小芸娘一直求情，边求情边跪着抱住刘老爹的大腿，不让他将小芸丢出去。
小芸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眶无声湿润。
刘老爹不敢再踹小芸娘，怕给她踹出个好歹来。
他不再拖小芸，而是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威胁，“下次再敢藏钱不孝敬俺，俺就把你卖了换银子。”
小芸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这么些年，这样的话她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她早就听厌了这些话。
刘老爹看到小芸这样子就厌烦。
他就晓得这死妮子在外面待几日学坏了，性子都野了，这么不服管教。
刘老爹狠狠的扯小芸的头发。
小芸尖叫出声。
小黄狗听到声音，冲进屋嗷嗷的冲着刘老爹叫唤。
刘老爹看到如今连一个狗都敢冲他叫唤了，他一脚把小黄豆踹一边。
瘦弱的小黄豆禁不起这一脚，躺在地上可怜的哀嚎。
小芸很心疼，自从养了黄豆以后，小黄豆没有跟着她吃好的过好的，反而连累它一起挨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凭什么呀？
就凭她们弱小，就凭它们是动物不会说话，不够强大，他们难道就要把所有怨气全都发泄在她们身上吗？
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小芸踉跄着起身，她吼出声，“不许你打小黄。”
刘老爹很诧异。
“嘿呦，敢跟老子作对？”
“老子还就踹它。”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不许老子发泄发泄？狗日的玩意儿。”刘老爹又狠踹了小黄豆两脚，借着小黄豆指桑骂槐。
小芸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
他就想给小芸添堵，就想让她心疼，让她生气。
这就是他给她的惩罚，让她不听他的话，呵呵，活该。
看到小芸那么心疼那个狗，刘老爹只觉得解气。
他呸了一声，又看了看小黄豆。
当初他就不想养狗，养了后发现这个狗都不跟他亲，每日跟着小芸，护着小芸。
这狗也是个白眼狼，看来得找个小芸不搁家的时候给它炖了吃肉。
“你凭什么踢它？你凭什么把遭受到的一切都发泄在小黄身上？”小芸站在小黄豆身前昂着头质问。
每次她的父亲都是这么的讨厌，不是打人就是打狗，他总是这样不顾及旁人的死活。
“嘿，今儿你是吃错药了不是？竟敢跟老子顶嘴？真是翻了天了。”刘老爹只觉得小芸反常，寻常这妮子被他训得跟鹌鹑似的，只敢缩着脖子，哪敢顶撞他？
“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
难道就因为他是父亲，他做的不对她就不能说了嘛？
她偏要说。
那本书里说的好，只有无能懦弱的家长在外面受气了回家才会发泄在孩子的身上。
他们把孩子当附庸，他们不允许孩子说不。
他们自私冷漠，只能在比他们还要弱小的孩子身上找优越感。
这样的父母无异于是不对的，是不合格的。
小芸深感有理。
刘老爹眉毛都竖起来了。
他做的不对？
他就算做的再不对，也轮不到这个赔钱货来指指点点。
他方才找银子的时候看到了床底下还有小芸藏起来的两本书，识几个字的刘老爹认得出其中上面那本书叫什么女子谋，不用说，肯定是煽动她们这些女子反抗的书籍。
还有一本书，他没看清是啥，肯定都是这些书教坏了她。
刘老爹二话没说，转身去了床的底下从那里面拿出来小芸视若珍宝的两本书摔在地上。
“贱妮子，你真是跟那外面的人学坏了，叫你再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小芸慌了神。
看到刘老爹又扔书又用脚踩书，小芸心里有了一种情绪，是她从前从来没有、也不敢有的。
这种情绪叫生气。
“你不许踩俺的书，这是俺的！”小芸生气地推开刘老爹，她赶紧蹲地上捡起两本书用手擦拭上面沾的灰尘。
“谁准你拿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看的？只知道乱花钱！”刘老爹大骂。
与此同时
陈家大门外，马车旁边的空地上，几人席地而坐，手里拿着烤鱼在火堆上烤。
下午时，苏耗子杨树根赵青莲等人借用了陈家一个水桶，去小河边抓了好些鱼回来，足足有半桶鱼。
她们的晚饭自然而然就有着落了。
姜小星找了些柴火回来。
几人忙活着做烤鱼吃。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每个人手里面都拿着个竹竿烤鱼。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在忙着吃饭，还有人捧着碗去村口边唠嗑边吃、或是蹲在自家门口吃。
“好香啊。”苏耗子翻动着自己手里的烤鱼，馋的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姜明珠跟他斗嘴，“嘁，你到哪都这么馋，干啥都忘不了吃。”
苏耗子说的振振有词，“那委屈啥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呀，有句话说的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可能是他太穷吧，他能用来满足自己最快乐的方式就是吃一些好吃的和想吃的。
火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大家都笑意盈盈的。
姜叶也笑，她记得曾经她就在苏耗子面前说过这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干饭人最在意的就是一日三餐了。
小榕与小松两孩子拿着烤鱼看着对方笑了笑。
耗子叔叔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呢，还有明珠姐姐，相处了没多久他们也知道明珠姐姐就是爱和别人斗嘴，心肠特别好，还会给她们糕点吃。
而且两人还感觉她们之间相处的氛围特别好，就是那种大家可以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不是真吵架，就是斗个嘴，不是真生气，甚至没有红脸，只是闹着玩。
那是她们从前从未见过的温馨画面。
何久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
真好啊，她看小榕小松烤鱼，看明珠与饮雪互相往手背上抹黑灰玩，看小叶与若若昭雪聊天，看青莲与逢燕笑。
这一刻，她忽然感觉从前经历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她此时很幸福，也很满足。
陈家屋里，吃过晚饭的陈二猛坐在炕上透着窗户看到门外面的火光。
“哼，都让她们哄走了。”
吃饭的时候去叫两个孩子，他们也不跟他回屋吃，说什么要试试自己烤鱼吃，烤鱼谁没吃过，不就是想跟着何久她们一起吗。
这些孩子都被惯坏了，姜叶她们才来几天呀，就不听他这个当爹的话了。
陈二猛揉着自己胳膊，盯着火光附近的人影。
“二猛子，咱先忍两天，忍不了两天了，明儿晚，咱就......”陈家三人商量着明天晚上就对姜叶她们下手的事情。
他们父子俩一致决定得早一些，要是被她们跑了就不好了。
能不能把她们抓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而且他们也怕别人惦记上她们。
“就先让她们得意几天，到时候俺要好好的报复回去。”陈二猛脸上尽是猥琐的笑。
姜叶怎么打的他，他就要全部还回去。
就在此时
小芸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吵架声极大，附近的狗闻声狂吠，狗叫声此起彼伏。
“汪汪汪！”
姜叶几人都被惊到了。
听到声音的来源，小榕赶紧站起来，拿着烤鱼的手握紧竹竿。
是小芸的声音，是小芸的爹在骂小芸。
大家面面相觑。
小榕内心很紧张，一直伸着脖子隔着篱笆去看小芸家的情况，吵架声也越来越大。
姜叶站了起来。
她知道，陈家隔壁是小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