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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的刑场方向传来一阵鼓声 。

“咚!咚!咚!”

一共三声,沉重得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元亭知道,这是午时三刻到了,是爷爷要被问斩的时辰。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睛死死盯着那团黑色的人群,连呼吸都忘了。

他看到那队羽林军退开了,刑场中央只剩下那个穿白色囚服的人,和一个举着大刀的刽子手。

刽子手的大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闪电,悬在那人的头顶。

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

整个洛阳西市,仿佛只剩下那把刀,和那个即将落下的瞬间。

“不要……”

元亭对着那方向,无声地嘶吼,手指攥着门框,指节泛白,几乎要把门框捏碎。

他想冲过去,想喊 “别杀我爷爷”。

可他的脚像灌了铅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然后重重落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元亭看着那团黑色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百姓们举着手,喊着 “公正”、“为民除害”,声音像潮水般往这边漫过来。

撞在布庄的墙上,又弹回去,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无数根针在扎。

他的眼泪突然停了,心里的疼也像被这阵欢呼冻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恨意。

从脚底往上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最后聚在心脏里,像一块冻住的冰,又冷又硬。

他恨自己无能 。

恨自己没本事护住元家,没本事送爷爷最后一程。

没本事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只能躲在阴影里,看着亲人死去,看着仇人欢呼。

他恨裴元峥 。

恨他毁了元家,恨他夺走了爷爷的性命,恨他站在高台上,接受百姓的拥戴,像个胜利者一样,享受着本该属于元家的荣耀。

他更恨洛阳的百姓 。

恨他们以前受元家欺压时,只会忍气吞声,像群胆小的老鼠。

恨他们现在看到元家倒台,却拍手叫好,像群趋炎附势的狗。

恨他们享受着元家以前带来的安稳,却在元家落难时,连一点怜悯都没有,只会踩上一脚。

“裴元峥…… 洛阳百姓……”

元亭对着刑场的方向,一字一顿地念着,声音粗哑,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冷。

“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会毁了你们在乎的一切,会让你们尝到比元家更痛苦的滋味。”

“会让你们永远记住,有一个叫元亭的人,在今天,失去了他的爷爷,失去了他的家。”

风又吹了起来,卷着刑场方向传来的欢呼声,落在元亭的脸上,却吹不散他眼里的恨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城门口的方向,那里的人群已经开始散去。

百姓们笑着、说着,往回走,像刚才那场问斩,只是一场热闹的戏。

元亭转身,走进布庄的后门,轻轻关上了门,把外面的阳光和笑声,都关在了门外。

柴房的冷味扑面而来,左脸的疤痕还在刺痛。

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根挑夫用的扁担,紧紧攥在手里。

扁担上的木头硌得他手心发疼,却让他觉得踏实。

从今天起,这根扁担是他的伪装,是他的武器,是他留在洛阳的理由。

他走到柴房的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

他要留在洛阳,扮成挑夫,在西市讨生活。

一边观察裴元峥和影卫的动向,一边寻找元家的旧部,慢慢积蓄力量。

他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让裴元峥和洛阳百姓万劫不复的时机。

“爷爷,您等着!”

元亭对着窗外的暮色,轻声说,声音里没有悲伤,只有坚定的恨。

“孙儿会为您报仇,会为元家报仇,会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柴房里的油灯被风吹得晃了晃,映着元亭左脸的疤痕,在墙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

像一头正在苏醒的野兽,带着复仇的火焰,要将这座看似安稳的洛阳城,拖进无边的黑暗里。

……

接下来的日子,元亭每天都穿着挑夫的衣服,在西市帮人挑货。

他故意挑那些能靠近帅府、靠近官府的活,偷偷观察影卫的巡逻路线、官府的作息时间,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他还借着挑货的机会,认识了一些在西市讨生活的混混。

从他们嘴里打听裴元峥的喜好、凌燕和赵坤等影卫的行踪,甚至还偷偷买了一把短刀,藏在扁担里。

有一次,他帮着官府挑文书,路过帅府门口时,看到裴元峥正从里面出来,身边跟着凌燕和赵坤。

裴元峥穿着紫色锦袍,腰间系着玉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和身边的百姓打招呼。

元亭的手指瞬间攥紧了扁担,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左脸的疤痕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狰狞。

他看着裴元峥的笑容,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就是这个人,毁了元家,毁了他的人生,却还能得到百姓的拥护,还能笑得这么轻松。

“裴元峥,你等着。”

元亭在心里默念,“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晚上回到柴房,元亭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画着洛阳的街景。

标注出影卫的巡逻路线、官府的位置,还有他打听来的裴元峥的行踪。

他画得很仔细,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巷子都标得清清楚楚。

就像以前在工部画图纸一样,只是这次,他画的不是城防,是复仇的路线。

他想起元晖被判刑那天,街上百姓的欢呼声,想起那些被元家欺压过的百姓举着地契庆祝的样子,心里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

那些百姓,以前受元家欺压时,只会忍气吞声。

现在元家倒了,却拍手叫好,这难道不是趋炎附势吗?

他们凭什么能安稳地过日子?

凭什么能忘记元家以前对他们的好?

“你们也别想好过。”

元亭低声自语,将画好的图纸叠好,藏在床底下。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没有势力,没有帮手,只能慢慢等。

但他有耐心,他可以在洛阳的暗处待一年、两年,甚至十年,直到找到复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