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掌握着死光？”
兰斯洛特错愕了片刻。
但她随即意识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秦尚远被死光缠上了，高文直接忽视了这艘穿梭机，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她很清楚自己作为人类无法介入炼金术师和恶魔之间的战斗，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确定秦尚远的状况，尽自己所能帮助他。
“莫里斯，打开观测阵列，锁定秦的位置。”
“博士，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是秦校董的体积太小，观测阵列无法主动追索目标，而秦校董的宇航服应该已经被烧光了。”
“好消息呢？”
兰斯洛特才意识到自己给这个人工智能设置了70%的幽默值。
“好消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校董似乎是特意保留了宇航服上的信息定位元件，我可以根据这个找到......”
莫里斯几乎毫无停顿。
“找到了，正在进行画面传输。”
画面骤闪了几帧，广阔黑暗的宇宙图景霍然出现在岛台的屏幕上，画面中只有两道相互追逐的红白光芒。
“好快的速度......”
兰斯洛特愣住了。
“那道红光就是秦？”
画面千倍慢速播放，暂停。
镜头推进、放大。
赤裸上半身的模糊身影渐渐出现在屏幕的中央。
兰斯洛特和圣女在这瞬间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兰斯洛特在卢浮宫见识过这世界上最好的雕塑，但她发誓现在眼前见到的，绝对是比任何雕塑家手下最得意的作品还要更加完美的躯体。
人类的身躯是脆弱的，但不知为什么，眼前屏幕中这具和人躯几乎无二的身体，却让兰斯洛特觉得他隐隐透着一股黄金分割般的完美与神性。
这是只有“神”才会拥有的身体。
神话中说，人类就是神照着自己的模样创造降世的。
密密麻麻的炼金矩阵耀出金色的微光，大小错落地镌刻在那具完美的躯体之上。
“这就是......成为‘主教’的哥哥。”
圣女如同瞻仰神迹一般在心中喃喃道。
即使是这样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股跃然屏幕外的隐约威压。
这就是“气息”，是兰斯洛特无法感知，而圣女这种天生容器能够感受的，来自与超然于人类之上存在的特质。
或许现在的哥哥，真的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根据轮廓和外貌特征判断，画面中的确是秦校董。”
莫里斯回答道。
“不过他目前的速度已经超过了40马赫。”
“40马赫？！”兰斯洛特惊讶地捂住嘴。
“嗯。”
莫里斯肯定地答复。
“是泰罗奥特曼飞行速度最大值的两倍，我觉得现在的秦校董完全能跟泰罗单挑。”
“这不重要。”
兰斯洛特当然不关心秦尚远是不是能跟奥特曼单挑，她关心的是死光会对现在的秦尚远产生什么影响。
“死光目前是什么情况？”
“死光目前的速度也是40马赫左右，也就是说秦校董正在以每秒13.6公里的速度，在宇宙里和那束光玩猫抓老鼠。”
莫里斯顿了顿。
“而且根据这一小段时间的数据变化来看，他们之间的速度正在不断地提升，两者的速度差咬得很死，而且，秦校董的速度似乎快到极限了。”
·
铁锈色的行星孤零零地悬浮在宇宙中。
相比起那座庞大到像是要吞噬整座星系的黑洞，这座小行星几乎无法被注意到。
冥王星。
安帕利用万知之虫将这座位于太阳系边缘的星球偷来了这里，而此刻，那座虚幻的神国正缓缓从广袤的氮冰平原的倒影中颠转过来，投射到现世。
白砂、灰海、巨塔。
以及那轮倒悬在灰白海洋中的苍白太阳。
灰色的海水接连冲刷着白色的沙滩，穿着西装的男人孤独地站在砂子上仰望宇宙，一切都死寂无声。
“到了这种速度，竟然还能摆脱光尸？”
高文感知着空间中正在发生的一切，不解与惊讶充斥了他遍布空间的意识。
“‘傲慢’对于物质肉身的提升......何等恐怖。”
“路西法曾经的肉体，比起他更有甚之而无不及。”
安帕感应着高文的意识，跟他对话。
“原来这就是‘天使’？”高文豁然开朗地喃喃。
“所谓真神，对于灰海来说，就是物质演化的极限，是‘形’的极致。”
安帕的语气毫无波动，仿佛早已经将这几大界域的一切全都看透了。
“可其祂的三位天使，都在初次冲击中被杀死了？”
高文虚心地问。
“天启圣城当初只有一席真实王座......或者说，白银之庭那三座源地，最初都只有唯一的一席真实王座。”
安帕淡淡地答道。
“只是路西法率军反叛，击碎了耶和华的真神位格，取而代之。
“而路西法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将那席唯一的真实王座一分为四，让出其中的三席给祂的盟友，象征风元素的菈斐尔，象征水的加百列，以及象征土的乌列尔。
“恶魔路径也因此诞生。
“但以祂的算计，当然不可能平分力量，路西法占据了最为庞大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平分三份，以免曾经的盟友背叛自己。
“于是就像你说的，等到第一次天灾时，天启的四席王座中只有路西法苟延残喘了下来，因为其余三席的力量不足以在黄金降下的天灾中存活。”
“那另外两座源地的真实王座呢？”高文继续问下去，他初入白银之庭，这些对他而言都是极为宝贵的信息。
“九界的卢恩王座无人看管，在那次天灾后失踪，有关它的一切据说都藏在尼伯龙根里。”
安帕回答。
“而至于玉山......我也不知道，但以玉山被侵蚀的程度，大概不会太完整吧。相比其他界域，玉山的六欲天极其复杂，我侥幸进去也只是误打误撞。”
安帕冷笑了声。
“不过这些谜题很快就会解开了......等哀死古阳的光尸追上堕神躯就好。
“秦尚远没能接受‘傲慢’本身的特质，现在也只是半个晨星，光尸虽然杀不死他，但能够最大限度地将他变得无害。
“这个速度对于光尸来说只是开胃菜，但秦尚远已经快到极限了。”
·
“艾无常......”
炽热的光芒在秦尚远的皮肤下闪耀涌动，他艰难地在宇宙中穿行，可身后的光尸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野狗紧咬不放。
秦尚远早就忘了自己的速度，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周围所有事物都变得不可思议地缓慢、凝滞，整个宇宙像一幅被极限压缩的油画，只有他在画布外狂奔。
可他也觉得自己快要到达速度的极限了。
“妈的，我快不行了。”
光尸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普通的炼金矩阵在这座空间中生效会被秘密皇帝能力立刻瓦解，而使用空间颅骨又需要一个较为繁琐的仪式，他根本没有机会。
“你现在的速度是90马赫。”
艾无常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的确快到极限了，你现在一秒能飞出30公里，但这个速度还不足以逃出秘密皇帝掌控的领域。”
“靠，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领域类型的能力？”
秦尚远在心中叫苦连天。
“每次晋升不是变得更耐扛就是变得耐打了，还增强感知力，路西法是什么超绝抖m么？”
“......”
艾无常沉默片刻。
“不过，现在你就连用仪式拔出狩猎神只大剑的空挡都没有了。”
“光尸的极限速度是多少？”
秦尚远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赌一把，毕竟这东西在地球上的速度的确很慢。
“在猎杀到猎物之前，光尸可以无限接近光速。”
艾无常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