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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顶,万籁俱寂,唯风声呼呼入耳。

少年端坐在地,望着山中风景怔愣出神。

自早上一事后,朱阁就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出了一点问题。因为有着系统加持,他的修为并非像普通武者一样是稳扎稳打,一步步破镜顿悟出来的,到现在还能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完全仰仗于自小父母的教导和天性使然。

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不免会滋生出一些罪恶念想,想要干一些这辈理应不该干的事情。

比如:有生之年进一回女澡堂,听说那里藏着所有男人的梦想;又或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肆意裸奔,然后再把自己深深埋进沙子里;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点,迎风尿三丈;当一天的隐形人……

而最近又多出了一个,那就是想试着坐一坐那京都的龙椅,就是单纯想坐坐,没别的想法。

少年挠了挠头,回过神来,感觉心情莫名有些烦躁,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又或许……已经发生了。

他本想给自己算上一卦,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交由命运的人。

心烦意乱之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可这四下无人,又该找谁唠嗑呢?

对了,还真有一个。

少年将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崖尖俏壁,高声道:“大师,陪我唠个三文钱的嗑,可否?”

崖尖上,老和尚一身淡黄袈裟破败不堪,两条雪白眉毛垂落肩头,头顶光秃秃的,哪怕几十年不剃度,也生不出那三千烦恼丝。

没有动静,朱阁有些意兴阑珊,正当要放弃时,耳中忽然响起声音。

“施主,三文钱怕是连柱和尚香都上不得吧。”

老和尚没有开口,用的是一门传音入密的功夫,佛音清爽,不由让人心情平静。

少年掏出三文钱一字排开,轻哼道:“哪个寺庙摆这么大谱,三文钱都上不了香。”

老和尚巍然不动:“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寺不在大有佛就行。”

朱阁呵呵一笑:“大师算是活佛吗?”

老和尚否认道:“当不得这威名,不过一老僧,上不可普度众生,下不可济世救民,无功无德自囚一牢笼尔。”

朱阁听说这老和尚已经在这做了四十年的苦禅了,不免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大师在这坐了几十年的禅,不知是为了什么?”

老和尚沉默片刻后,答到:“等人,不过此生怕是等不到了。施主本领通天,又为何也固步自封呢?”

朱阁也不隐瞒,直言道:“求一心安理得罢了。”

老和尚问道:“那施主此刻心安吗?”

少年摇了摇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老和尚道:“施主天性纯良,不为名利,能让你烦恼的无外乎一个【情】字了。”

朱阁闻言眼神微动,他并非真是一块木头,可能早已察觉到了,只是不愿去多想。如今被这老和尚点破,他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凝重。

地上放了三枚铜钱,少年静静望了好一阵,伸手取回一枚,拇指将之高高弹起再一把握住,势在必得地放入口袋中。视线再看向第二枚,他轻轻拾起,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后同样收回了口袋。直到最后一枚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少年沉默良久,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拿。

“可是要将这一文钱留在天剑盟?”老和尚轻声询问道。

少年深深吸叹了口气:“是该留下的。”

老和尚应道:“确实是该留下,可看施主似乎有些舍不得。”

朱阁不置可否,摩挲着手指,蓦然问道:“大师,我这么做是否真的正确呢?”

老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没有回答,只是地上那枚铜钱骤然飞起,向少年胸膛撞来。

朱阁下意识地躲开,铜钱扑了个空滚落在地。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了。

中午,裴悲照旧上山送饭,少女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怕被少年追问早上的事情。

可不过不知为何,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

少年的神色始终平淡如水,期间裴悲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他可有想吃的饭菜,她好让厨房提前准备。

朱阁倒是没有挑食的习惯,便随意应付了两句,提及到最好能吃条鱼,以前在山中常吃这个,年年有余嘛。

裴悲思索片刻后便点头答应了,收拾好食盒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看见食盒上不知怎得放了一枚铜钱,她拿起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年。

少年自顾自地躺下,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道:“拿着吧,我这人抠门的很,很少会主动送钱给别人花的,就当是你这几天跑腿的辛苦费了。”

裴悲快被这人天真的话语给气笑了,不过仍是将这一文钱牢牢攥在了手心,嘴上却毫不客气道:“没钱还装什么大款,真幼稚。”

等少女下山离去,朱阁才又回头望了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自以为是的“付出”可能就要让这姑娘一辈子都困在天剑盟了,如果没有察觉到那份不该有的情愫,那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因为无论如何去想,裴悲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现在,他只能逼自己去划清界限了。

天剑盟跟慕容家不同,慕容家靠一个慕容简就能撑起来,而天剑盟局势复杂,高手众多,偏偏又到了不得不传承下一代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能够服众的人物,那么必然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所以安稳的过渡是必须的,无论是对南岳江湖,还是对南岳百姓,天剑盟这棵屹立百年的大树都绝不能倒。

少年仰天叹了口气,使劲儿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可能就是一个混蛋,这种“处心积虑”去算计一个人的事,他明明不想做,可为何偏偏到最后又不得不做呢。

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朱阁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真得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

僻静孤远的一处古老山峰,高耸入云,清净无为。

山脚下,一名打着黑伞,面容冷峻邪魅的男子正抬头仰望。

“一百多年没见了吧,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