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春节,余沁都是去任家过的,今年有了云祈……依旧不例外,两人都被勒令过去一起吃团圆饭。
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卢姨一定会杀过来。
两人提前把家里的卫生打扫干净,布置好一些属于新年的装饰,就赶紧拎着年礼去任家。
余沁和云祈到的时候,任心知正在门口贴倒福。
大门开着,暖气与喧嚣一同涌出来。
看见两人一狗,任心知赶紧贴完福字,几人一齐进了屋子里,将寒气关在门外。
任爸爸和任妈妈都在厨房里忙碌,而客厅里有两位老人正在看电视,任心知扬声道:“爷爷奶奶,小青带着孙女婿过来啦。”
任爷爷和任奶奶只有任爸爸一个儿子,但他们不乐意和儿子一起住在市里,平时都在县城里,大多数时候是逢年过节才会过来。
余沁听到孙女婿的称呼心里一囧,但见两位老人已经看过来了,只能扬起笑喊道:“爷爷奶奶!”
任爷爷穿着簇新的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任奶奶则是一身暗红色的棉袄,银发挽成髻,笑容慈祥。
“哎呦,我们小青来啦!”任奶奶放下手中的瓜子,张开手臂。
余沁像归巢的乳燕般扑过去,轻轻抱住老人。
任爷爷也笑着点头,目光随即落在余沁身后提着年礼,身姿挺拔的云祈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
“爷爷,奶奶,这是云祈,我男朋友。”余沁连忙介绍。
云祈上前一步,将年礼放下,对着两位老人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动作自然流畅:“爷爷,奶奶,过年好。”
“好,好,来了就好。”任奶奶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连连点头,“是个精神的孩子。”
任爷爷则扶了扶老花镜,语气温和:“云祈?云卷云舒,祈福祈愿,这名字,倒是不错。”
这时,被余沁牵着的祈福也按捺不住了,穿着特意为过年买的大红色唐装狗狗服,摇着尾巴就往任奶奶腿边凑,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嗅老人身上的味道。
这小鬼灵精的,永远都能从一众人当中找到最有话语权的人。
“哎哟,这就是祈福吧!”任奶奶乐呵呵地弯腰,摸了摸祈福的小脑袋,“这身衣裳真喜庆!”
任心知看着疯狂摇尾巴的祈福,忍不住插嘴道:“爷爷奶奶,你们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眼里只有他云爸爸,跟我都没那么亲了!”
恰巧这时从厨房里出来拿东西的任妈妈听到她的话,怼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不和你亲,人家小云每天带我们祈福出去遛弯散步,你呢,工作起来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别说狗了,要是你有孩子,孩子也不和你亲。”
大家微信上都有“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云祈早被拉进群,每天实时分享祈福的动态,谁不知道祈福每天都是云祈在遛。
任心知佯装羞恼:“妈!”
大家都笑起来,最初那点微妙的生疏感瞬间消散。
云祈脱下外套,给余沁递了个眼神,便很自然地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卢姨,任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任妈妈本想推辞,但看到他已经眼明手快、动作利落地开始处理放在一旁的活鱼,刀工精准,手法娴熟,便也笑着让他搭把手,指挥他切配菜。
任爸爸一边炒着菜,一边朗声夸赞:“小云刀工不错,有几分我的风范,哈哈。”
厨房里热火朝天,客厅里任奶奶则还拉着余沁的手,细细问她最近工作如何,身体好不好,又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她:“拿着,奶奶给的压岁钱,保佑我们小青啊,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奶奶,我都多大了,不用给压岁钱了……”余沁推辞着,眼眶却有点热。
“诶,在奶奶这儿,你们永远都是小孩子。”任奶奶拍拍她的手,不容拒绝。
余沁偷偷去瞧任心知,对方呲着大牙摇了摇自己收到的红包。
两人在客厅陪两位老人聊了会儿天,时间差不多了,任妈妈就招呼她俩去帮忙端菜摆桌。
巨大的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鸡鸭鱼肉,各色佳肴,色香味俱全。
祈福也有自己专属的年夜饭,满满当当的肉。
任爸爸开了瓶好酒,给大家都倒上一点,任爷爷作为最年长者,举杯致辞,声音洪亮:“旧岁已展千重锦,新年再进百尺竿!来,为我们一家人的团圆,干杯!”
“干杯!”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席间,气氛温馨而宁和。
任奶奶不断给小辈们夹菜,尤其对那盘云祈参与制作的清蒸鱼赞不绝口。
任爸爸和云祈聊起了时事,云祈虽话语不多,但每每开口,见解都颇为独到,引得任爸爸频频点头。
任爷爷则兴致勃勃地问起云祈武术功底的事,显然是任心知和老人提起过他在剧组的事。
云祈避开了内力等玄妙部分,只谈强身健体的外功基础和养生理念,听得老爷子连连称是,恨不得马上拉着云祈教他几套把式。得到云祈会录教学视频的保证,这才作罢。
看到祈福埋头苦干年夜饭,尾巴摇的飞起,任心知忍不住问它:“福福啊,你说是你云爸爸做的狗饭好吃,还是外婆做的好吃?”
祈福只有耳朵动了动,吃得头也不抬,根本不搭理她,逗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吃完饭,大家围坐在客厅,吃着饭后水果和零食,聊着家常,时不时看上一眼电视里播放着的联欢晚会。
任爸爸下象棋下不过任爷爷,而被问会不会下象棋,说了“略懂”的云祈正在和任爷爷对弈着。
任奶奶拉着余沁的手,看了看一旁下着象棋的爷孙两和在边上观战的儿子,低声说:“小青,看到你现在这样,奶奶就放心了。小云这孩子,奶奶看了,稳重,眼里有你,好。”
余沁靠在奶奶肩上,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轻轻“嗯”了一声。
这边说完,任奶奶又盯向另一个亲孙女,笑眯眯地问:“心心,人家小青已经给我找到了合心意的孙女婿,你呢?”
“奶奶!”任心知无奈撒娇,“小青和云祈是天定良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的缘还没到,急不得!”
“你啊。”任奶奶笑着摇摇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下棋的任爷爷赢了棋,开怀大笑,连连道:“酣畅淋漓!棋逢对手!”
云祈淡淡抿着笑,谦虚道:“爷爷棋技不凡,晚辈甘拜下风。”
窗外,开始有零星的鞭炮声,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夜空里烟花绚烂。
任心知拉着余沁要下楼放烟花,任妈妈扯着两人穿上外套才放人出去,连连叮嘱太冷了不能玩太久。
任爸爸朝云祈使眼色:“小云,你跟着一起,盯着她们点。”
云祈点头:“好。”
三个年轻人下楼放烟花,几位大人带着祈福就在阳台看着。
市区是不能放大型烟花的,要放的话只能去指定的地方,而且能放什么烟花也有规定。至于私下更是只能放一些小烟花。
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的热情,主要就是此情此景下增添一些氛围。
余沁和任心知特意用仙女棒摆成“福”字和爱心,专门点燃给在阳台上的大人看。
璀璨的光亮在夜色里绽开,映亮了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云祈悄悄握紧了余沁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饱含无限柔情:“新年快乐,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