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圣雕黑丸奋力拍打着羽翼，那轰鸣声和界壁扭曲时发出的尖啸声交织在一起，在莫小携耳边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音网。
暗紫色的雷暴像沸腾的铁水一样汹涌翻涌，把这片混沌之海染成了一个流动的炼狱。
莫小携紧紧攥着黑丸的羽毛，指节都泛白了，冰冷的羽翼边缘在他掌心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渗出的血珠还没来得及滴落，就被界壁的寒风冻成了暗红的冰晶。
“还有几千里。”莫小携低头看向怀中那枚古朴的玉简，义父姚天胜自创留下的《飞云分身术》在他神识触碰之下，隐隐泛起微光。
他在黑丸的脊背上盘膝而坐，周身渐渐腾起细碎的金芒。与此同时，飞云塔的紫光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在脑海处与玉石手臂散发出的黑雾激烈地碰撞起来。
混沌神国的景象，就这样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在悬浮于星海的飞云塔中枢室内，九块色泽各异的神玉正静静地待在那里。
“赤、橙、黄、绿、青、蓝、紫，再加上黑白……”莫小携咬了咬指尖，九道鲜血像游龙一般，迅速没入玉简之中，“以神玉为基础，以魔头能力为引子，借助平衡之道重新塑造……”
他的瞳孔深处，亮起了阴阳鱼的虚影。混沌神国内，九块神玉同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赤色神玉的表面，浮现出蚁群涌动般的纹路；橙玉则化作了蒸腾的血雾；黄玉上缠绕着诡异的粉红咒文……每一块神玉都在重现魔头们那恐怖的力量。
黑丸突然发出一声不安的鸣叫，打断了莫小携的专注。只见前方的界壁像沸腾的沥青一样剧烈扭曲，斑斓的光影碎片炸裂的频率陡然加快，裹挟着本源之力的寒风中，竟然掺杂着硫磺与腐肉的恶臭。
莫小携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接住一片崩落的空间残片，那碎片在他掌心瞬间化作齑粉，不过在消散之前，却映出了魔界界壁的轮廓——本该敞开的通道处，竟横着一道漆黑如墨的屏障。
“怎么会……”莫小携的瞳孔猛地一缩，黑丸拍动羽翼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他抬手结印，金色能量如锁链一般朝着屏障探去，可刚一碰到屏障，就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屏障表面泛起层层涟漪，浮现出一只巨大眼睛的虚影，那真实之眼带来的威压，让莫小携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在一瞬间被看穿了。
“是那魔头的手段？”莫小携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目光死死地盯着屏障。
他突然想起和仙桫椤战斗时，窥见的无律之境，就在这时，混沌神国内的九块神玉同时震颤起来，黑白两块神玉率先亮起光芒，其余七色光芒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纷纷汇聚过来。
“既然强攻不行……”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混沌起来，“那就用他们的力量来破他们的局！”
黑丸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时空乱流像刀刃一样劈了过来。莫小携左手迅速结出平衡印，右手按在黑丸的头顶，大声喊道：“发动时空穿梭！不管能不能进去，先撕开个口子再说！”
黑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钢铁般的羽翼骤然收拢，整个身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屏障撞了过去。
刹那间，时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莫小携瞥见屏障深处，隐约有五彩贝壳的光芒在流转，那绝对防御的护盾正在不断吸收黑丸的冲击力。
“原来如此……”莫小携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混沌神国内，赤色神玉和紫色神玉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黑丸的时空之力、蚁群的啃噬能力，还有真实之眼的锁定效果，在他指尖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螺旋状的能量光柱。
“给我开！”随着一声暴喝，光柱像钻头一样刺向屏障，五彩贝壳的护盾泛起了蛛网般的裂痕，可就在即将破碎的时候，屏障表面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黑色骷髅的虚影。
时空乱流瞬间变得更加猛烈，莫小携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搅拌机中，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翻涌。
他强忍着剧痛，目光扫过混沌神国内，那九个正在缓缓成型的分身——赤色分身周身缠绕着不灭蚁群，黑色分身笼罩在时空迷雾之中，白色分身则散发着柔和却又诡异的诅咒光芒。
“还不够……”他咬了咬舌尖，鲜血喷在了光柱之上，“平衡之道，关键在于包容对立……”
当光柱与时空乱流碰撞的那一刻，整个界壁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莫小携看到屏障深处，九种魔头的力量正在疯狂地纠缠，而他的九个分身，正以一种玄妙的姿态融入这混乱的能量旋涡之中。
黑丸的羽翼已经被烧焦了大半，但它仍在拼命地扇动着。“再加把劲！”莫小携的声音被淹没在轰鸣之中，他的瞳孔里，九色光芒与黑白二气交织在一起，就像一个新生的宇宙。
黑丸拍动羽翼的残影猛地停住了，莫小携周身翻涌的九色光芒，也突然像快要熄灭的烛火一样黯淡下来。
他脑海的念力旋涡剧烈地颤动着，三转神巅峰那雄浑的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经脉里游走的能量，像是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吞噬了，就连飞云塔的紫光也变得飘忽不定。
“怎么会这样？！”莫小携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身体一个踉跄，连忙扶住黑丸的脊背。
暗紫色的雷暴在头顶汹涌翻滚，界壁扭曲的光影碎片，映出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指尖凝聚的平衡之力，正在不断地崩解，化作点点星屑，消散在这混沌之海当中。
黑丸发出不安的鸣叫，羽翼上那些焦黑的羽毛簌簌掉落，每一片都带着被时空乱流灼烧过的焦痕。
他急忙按住躁动的飞云塔，神识像利剑一样刺进混沌神国。九块飞云神玉还在嗡嗡作响，可九个分身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赤色蚁群不再涌动，黑色时空迷雾也变得稀薄起来。
莫小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冷汗顺着额头滑进衣领，他突然想起仙桫椤鳞片间流转的警告：“混沌本身也是一种秩序……”
“魔心之乱……原来是这么回事！”莫小携瞳孔猛地一缩，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界壁的寒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可他却好像浑然不觉——那些看似毫无规律的时空乱流，还有突然出现的能量屏障，根本就不是魔头们各自独立的手段，而是魔界守护者精心编织的“心魔幻境”。
当他试图凭借绝对力量强行突破的时候，反而触发了对方“扰乱心智、瓦解修为”的能力。
记忆像闪电一样在他脑海中划过：龙头铁鲵被魔界守护者控制飞起来画面！
莫小携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原来不是圣界的强者不愿意强攻魔界，而是一旦踏入界壁，就会立刻沦为魔心操控下的提线木偶。
“无律之界……”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玉石手臂渗出的黑雾上。那团黑雾正和无律心法在丹田处纠缠，却意外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混沌神国内，九块神玉突然同时剧烈震颤，黑白两色的光芒像潮水一样，漫过了七色的光晕。莫小携眼中亮起异样的神采，“不是对抗，而是融入……就像平衡之道，不是要消灭黑暗，而是要让光明与阴影共生！”
黑丸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前方界壁的屏障表面泛起了血红色的涟漪，那只巨大眼睛的虚影又一次浮现出来。
但莫小携不再惊慌，他缓缓闭上双眼，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混沌而磅礴。天魔变的黑色纹路顺着他的脖颈蔓延开来，与无律心法的暗金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螺旋状的能量旋涡。
混沌神国内，九个分身同时苏醒过来，赤色蚁群开始啃噬虚妄，黑色时空迷雾包裹住真实之眼的威压。
“给我破！”莫小携大喝一声，背后六对魔翼猛地展开。业火与无律之力融合而成的拳风，一下子撕裂了时空。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击碎屏障，而是以一种混沌的姿态渗入其中。
五彩贝壳的护盾不再反弹攻击，反而被他的力量同化；巨大黑色骷髅召唤出的亡灵军团，在无律之力面前，瞬间化作了齑粉。
界壁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声，莫小携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成无数碎片。
但他死死咬着牙，任由魔心之乱的力量冲刷着自己的神识，在这混乱当中寻找那一丝微妙的平衡。
当暗红的魔界月光终于透过裂缝，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听到了黑丸兴奋的长鸣声，也听到了混沌神国内九个分身齐声的低喝。
“原来如此……”莫小携擦去嘴角的血迹，望着逐渐闭合的界壁，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魔心之乱的力量还在他体内游走，但他已经找到了和它共存的办法。
九个分身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流转，每一道能量都带着混沌与秩序交织的独特韵律。
黑丸振翅的声音响彻天际，莫小携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魔界，我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所谓的守护者奇异能力束缚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