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说话的时候,刻意向沐岚所在的厢房看了一眼。
隔着一进院落,应该是听不到的,顾清远思索着。
“他们各个都本领不俗,那个赵子瑜看起来年轻,但也已达到了旋照期,至于其他几人我根本看不透境界。”
“看来他们比你修为要高......”陆清菡根本没有往他们不是修士的方向想,下意识用灵隐界的惯性去思考了。
“他们对仙宗试炼很好奇,毕竟两月之后大船就会跨海而来。”顾清远能感受到这几人一直在想办法询问有关仙宗试炼的问题,到后来都不遮掩了。
“为什么不跟随自家宗门呢,难道是被逐出师门,又或者是离家出走?”陆清菡脑补了一些话本里的剧情,然后晃了晃脑袋,无奈笑道:“我管他们干什么,对了,师兄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啊。”顾清远干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还是想参加试炼吗?”陆清菡苦笑,“劝了你这么多遍,即便生死难料,你也要坚持下去......”
“千年一遇的仙宗试炼,如此盛会,我怎能错过呢?”顾清远看着师妹的失落样子,秀美的面庞好像笼罩着阴霾,抬起手掌想要安慰,但是伸到一半时就僵住了。
收回了手,暗自叹息一声,顾清远扯出一个笑容道:“等我完成试炼,在蓬莱仙宗学成归来,就是振兴我们师门的时刻,师妹......”
陆清菡眉头蹙着,似乎又在生气,她声音压得很低:“那就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说着她扭头便走,只留下顾清远站在原地摇头叹息。
师兄妹之间的嫌隙远在墙外的沐岚也能轻松感知到,虽然不知他们再说什么,但无非是关于仙宗试炼的争执。
顾清远一直保持着对试炼的浓厚兴趣,不知是真如他所说想要振兴栖云观,还是单纯为了求索自己的“大道”,而师妹陆清菡保守一些,她不希望师兄死在试炼中,只希望宗门这样平静的存续下去。
至于云霄道长的态度她还不了解,这个奇怪的宗主在上次天音阁上门寻衅之后就消失了,据小师弟清慧所说,他们的师父一向行踪不定,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何时了。
想着云霄道长的时候,院落闪过一个影子,沐岚刚想展开精神力术法,正主就坐到了她的面前。
云霄道长还是那副邋遢样子,浑身酒气,还笑着打了一个酒嗝。
“桃花村的黄酒,尝尝。”
他将酒葫芦推到沐岚面前,带着几分自得表情。
“五十多年的佳酿,入口回甘,一般人都找不到。”
沐岚笑了笑,没有收下这“礼物”。
“我不会喝酒。”
云霄道长咧了一下嘴,神色惊异,似是不相信真有人不嗜饮美酒。
“哎呀,真不识货。”云霄道长像宝贝似的收起了酒葫芦,表情有些怨念。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
云霄道长上下打量着沐岚,满脸皱纹拧巴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沐岚强装淡定,虽然她不知这老道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她也不想露怯。
“你就是传说中的天外客?”
天外客?沐岚琢磨着这个词汇,指她是天外来客吗?好像神选者对于灵隐界确实是天外来客的存在。
心中虽然惊讶,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待云霄道长接下来的话语。
“看不出修为,不过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真元宗那老东西吹得神乎其神,今日一看......”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嘛......”
云霄道长自言自语的摸索起胡须,沐岚这边却是一阵无语,这灵隐界以讹传讹成什么样子了,神选者也是人类,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的模样吗?
沐岚轻咳了两声,神游天外的云霄道长终于回过神来,他重新看回了沐岚,讪笑一声。
“人老了,见笑见笑。”
沐岚还在等着他的下文,云霄道长干笑两声,然后正色道:
“渔人缘溪行,忽逢桃林,惊遂,来者衣着,悉如外人。”
“问所从来,无答之,问非人也,否之。”
“眼有光芒,爚爚外射,无灵气而能翱翔,耸身而跃,即以化矣。”
沐岚思索起来,这是灵隐界对外来神选者的描述吗?渔人看到衣着奇特的外人,问其来历,没有人回答,而眼睛冒出光芒,这难道是光系魔法吗,她记得光系魔法在吟唱时眼中会发出神性加持的白光。
而没有灵气,没有修为也能飞翔,这种事情对于神选者来说比较常见,胜者为王那个叫做谢天的魔剑士就能凌空飞行,只不过兑换点数比较高而已。
最后天外客消失的描述也不稀奇,隐身,传送道具,或者心灵幻术,各种各样的强化方式都能做到。
看来神选者在灵隐界并非无人知晓,想想也对,华夏古武家族从千年前就进入过这个世界,而四大世家又从四个大宗门中学得了修行的本事,想完全隐藏自己也不太现实。
“传说中你们百年降临一次,南边的真元宗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四州域的其他宗门也可能如此.......”云霄道长摸索着胡子,不解道:“你们来此所为何事?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这倒是问住她了,沐岚轻轻敲打着桌面,关于主神和轮回世界这种事她不会透露,而且想透露也透露不了,但仙宗试炼倒是可以作为借口。
“为了试炼。”沐岚说道:“仙宗试炼。”
“哦?”云霄道长眉头紧皱,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仅参与过一次的仙宗试炼就遇到过真元宗的天外客,这帮人有点意思,相互之间配合有序,连凶险至极的初试都通过了。
“我还以为天外客各个都不同凡响。”云霄道长说道:“你们这四个人,就那个姓赵的小子在炼精化气的境界上,还是旋照期,而其他几人,丝毫没有气的存在。”
“我们自然还有其他修炼法门。”沐岚随口胡诌道,想了想面前这位是参与过试炼的资深者,于是生起浓浓的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