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军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累了,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继续来回走着。
地上的烟头随处可见,有些香烟只抽了两口就被他丢在地上。
可刚刚丢掉没多久,他又忍不住拿出一根新的重新点上。
他很烦恼,因为那些大军阀,打算在他的地盘上狙击那些联邦人!
毫无疑问,无论他们是否能够成功的狙击联邦人,这些人事后都不会承认是他们做了这些事情的。
而他,一个普通的军阀,却要为这些大军阀任性的行为买单,搞不好自己还会登上联邦的黑名单。
一想到这,他浑身都不舒服,难受,有一种想要上厕所的欲望,可站在厕所里抖了半天,也没有抖出一滴尿来。
他觉得自己会死,这种能感受到自己死期每天一点点逼近的感觉真的非常的不好,他想跑,但跑不掉。
如果他敢跑的话,很快他的尸体就会被挂在什么地方的电线杆或者雕像上,然后自己的胸口还会被刻上一句话。
像是“逃跑是懦夫的行为”或者“你哪也去不了”之类的,大家都喜欢这么做,让尸体“说话”,才能震慑那些不听话的人。
他也做过,但不希望别人用自己来做这件事,那么他就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在一天之前他还无比的痛恨联邦人和桑切斯,他们有很多的选择为什么非要选择自己的地盘攻打,他诅咒那些人,希望能有一个陨石落下来砸死这些狗娘养的。
但就在这一刻,他又开始祈祷,联邦人不会在他的地盘上受到太多的损伤,更不要把这笔账记在他的身上!
“上校,晚上你打算吃什么?”,门外的属官敲了敲门,问了一个问题。
这位被称作上校的军阀愣了一下,他看着手腕上的宝石手表,此时已经下午四点五十七分,离狙击只剩下一个小时。
那些大军阀打算在今天晚上六点钟的时候,狙击联邦人。
他们昨天,或者更久之前就在一直观察这些联邦人,他们知道晚上六点钟的时候,联邦人会聚集在一起吃饭,在这之后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这是一个攻击他们非常好的时候,他们没有什么防备,没有人会在吃饭的时候还端着枪。
上校的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就像是雷声一样让他惊惧。
过了好一会,他才摇着头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给我一瓶酒,我需要它……”
时间就像是山林间的小溪,你看着它时,它似乎不是活的,你看不见那些浅薄的小溪水有什么明显流动的痕迹,甚至会以为它是不流动的。
但当你伸手去触摸这些水时,水流冲击在你的手指上,形成了一道道波纹时,你才会明白,它是活动的。
时间,悄悄的来到了五点四十五分。
一整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士兵们就地休息,后方的餐车前来送晚餐,大家选择了一个地势较好的地方。
这里易守难攻,据说以前是这座城市的寺庙,后来马洛里人的统治被推翻,寺庙也荒废了。
但它现在成为了最适合作为前进基地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地势比较高,防守起来也轻松一点。
一名士兵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负担,他拿着铝制的饭盒开始排队领取晚餐,嗅着空气中让人唾液急剧分泌的香味,他忍不住嚷嚷起来,“晚上我们吃什么?”
“牛肉,还有土豆和面角!”
正在排队和朝着这边走来的士兵们欢呼起来,牛肉炖土豆加面角,这是大家最喜欢的晚餐了。
面角就是那种精制的面粉,揪成拇指大小,略微有些厚,在牛肉炖土豆炖好后放进去,稍微煮一会就捞起来。
不会浓汤,面角吸收了牛肉和肉汤的香味,吃起来很有嚼劲,就像是在吃肉一样。
打了一天的仗,或许这就是大家最轻松的时候。
士兵看着越来越近的餐车,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他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催促前面的人走的快一点。
又过了一会,终于就要轮到他了,他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拿出了自己的饭盒,“多给我一点土豆……”
厨子点了点头,士兵这个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正好六点整!
下一秒,他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表情有些困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厨子愣了一下,他也回头朝着身后的天空看去,更多的人都抬起了头,因为此时他们都清楚的听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有些尖锐,刺耳,心里也弥漫着莫名其妙的恐惧。
下一秒,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紧接着这个黑点就落在了寺庙中!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城市都被震动了!
“敌袭,敌袭!!”
刹那间警报声响起,人们开始胡乱的抓着自己刚脱掉的装备四散躲避炮火的袭击。
没有什么火焰腾空,只有那些肉眼捕捉不到的破片到处乱飞。
古老的寺庙墙壁上扑簌簌的落下灰尘,被碎片打出一个个大洞小眼,所有人都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紧贴地面。
士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低头看了一眼腰腹上的伤口,尽力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的激烈。
他来战场之前接受过培训,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站起来捂着伤口挥舞手臂大声的喊“我他妈受伤了”,而是按压住伤口,躺下来,放缓呼吸,让身体放松下来。
这会让他比乱跑,多存活三到五分钟。
也就是这三到五分钟的时间,也许他的生命能迎来转机。
看了一眼近在眼前,被炮弹掀翻了的餐车,看着地上混着泥土的土豆块和牛肉,他迟疑了一下,抓起了几块牛肉就往嘴里塞。
就算死,也得先吃饱了再说。
伤口溢出的鲜血很快就打湿了地面,他吃着吃着不动了,就那么的趴着……
战争从来都不会因为某个人变得仁慈!
前哨站被袭击炮击的第一时间就惊动了指挥车,一群校官站在车外看着远处不断腾起灰尘的寺庙,每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军衔最高的上校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他紧接着疯狂的大声喊道,“快联系前线,汇报伤情,准备派人把他们带回来……”
他说着回到了指挥车里,站在门口时,还大声的说道,“把负责侦查的人控制起来,他要为这次损失负责!”
前哨站传来的消息很不妙,他们正在用餐的时候遭遇的袭击,大多数人都把防弹衣脱掉了。
这也导致了破片在人群中带来了最可怕的杀伤效应,随便一块破片就能轻松的击杀一到两个人,人们成片的倒下去。
这次进入城区的一千五百人,估计存活的可能不到一千人。
更致命的是炮击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寺庙外围就响起了交战的声音,很显然对方是在炮火的掩护下发动了进攻。
这套战法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已经被验证了其有效性,炮火支援掩护步兵进攻,这已经不是那种小打小闹了,这就是战争!
指挥车中正进行着激烈的争吵,但争吵持续的时间很短,两分钟后指挥车下达了最新的指令,放弃前哨站,全线后撤到城市外围。
同时让剩下的七百名士兵快速的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感谢那些军工企业带来了一些便利的装备。
比如说支撑开就可以当作岩体的一些小东西,现在都发挥了作用。
前线指挥部的想法是在城市外沿打造一条防线,如果需要撤退的话,随时可以撤入野外,如果不需要撤退的话,可以依靠这些防线组织反攻。
而此时此刻在河岸营地中,瑞恩也在吃晚餐。
“我喜欢他们烧的土豆炖牛肉,土豆炖的很烂,这很好。”,他用勺子轻轻的一压,就把一块土豆压成了土豆泥,然后和着炖烧的充满了肉汁和酱料的肉汤一起用勺子挖起来,放进嘴里,闭上嘴……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每一颗如同沙子一般大小的土豆泥上都是满满的肉汤,味道浓郁美味,再吃上一块炖烂了的牛肉,也许这就是人生里最值得铭记的一顿晚餐。
正聊着晚餐时,突然营地响起了警报声,瑞恩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看向不远处正在集结的士兵。
这些都是刚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据说黑石安全缩减了在安美利亚那边执勤的外勤人员,把这些人都输送到了这边。
他也朝着集结的操场跑去,途中还抓住了一名正在穿戴防弹衣的士兵,大声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士兵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前线遭到炮击,前线指挥部需要我们支援……”
瑞恩愣住了,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转身朝着营帐跑去。
那些伤病军人看着他,纷纷问起发生了什么,随后就陷入到沉默当中。
而瑞恩,则已经开始穿戴装备,他有一种使命感,他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应该顶上去。
其实没有那么多什么和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好了,也该做点什么了。
他疯狂的朝着操场跑去,在这些人即将离开时,他终于赶到了。
“海陆冲锋队上士瑞恩,伤愈报道,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