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研究所里的林奇坐在会议室中,听着这些研究员说着这些飞机的特性。
这是老板的权力,当他喊出“飞机”这个名字的时候,总工程师除了用“非常贴切的名字,可以飞行的机器,它太合适了”来称赞这个名字之外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我已经知道这些具体的参数了,那么谁能够告诉我,如果我们通过流水线生产它,它的成本能控制在多少?”
这些研究员大多都是林奇从各大重工企业挖来的不受待见,但是有真本事的人。
在科研机构里这种情况很多,明明有些人对研究所正在研究的项目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可每次出成果的时候,他的名字总能名列在最前面。
反倒是那些推动了研究进度的人,确确实实为研究作出贡献的人,会排在最后。
公平吗?
也许有人觉得不公平,但又非常的公平。
很多研究员的人生轨迹就是从学校到研究所,他们一直都在研究环境中,没有接触到社会。
他们不会知道他们上周意外弄砸了本不应该出错的实验,让研究所那个已经秃顶,对内强势出击,对外唯唯诺诺的所长心疼了半天。
研究员们从来都不用考虑他们毁掉了多少钱,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研究进度又前进了多少,可偏偏被他们忽略的却是支撑起他们研究的核心——资金。
林奇找了一个相对不那么“单纯”的引擎工程师来担任总工程师,除了设计之外他的工作还是以管理调度为主。
他知道一家研究所真正的核心是什么。
不是那些可能看起来非常宝贵的研究员和他们脑袋里的知识,而是这家研究所能拿出多少钱来让研究员们“糟蹋”,随便用的那种。
只要有足够的钱,以林奇的地位和名气,什么样的科学家请不来?
当然,这里除了那些科班出身的研究员外,还有很多民间科学家,他们也懂得研究没有资金的痛苦,比起单纯的研究员,他们不仅要管理分配资金和资源的使用,还要自己拉投资,他们也更好接触。
总工程师和几名明显活络一些的研究员快速的核算了一边,给出了林奇一个他能接受的价格。
“单纯以引擎来说,我们能把价格压缩到两万多块钱一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工程师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那些民间科学家也面红耳赤的好像很激动,百分之五的销售额将会作为他们的奖励,就算是两万一台引擎,百分之五就是一千块。
卖掉一台引擎他们就能分一千块,卖掉一百台他们就能分十万块!
整个联邦这么大,就不说军用了吧,把它卖给联邦乃至全世界的那些飞行爱好者,少说一千台总能卖掉吧?
这就是一百万,每个人都能分到少说几千多则几万,这笔额外的收入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不兴奋?
并且这笔收入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这台引擎彻底的退出历史舞台,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大到他们都有点呼吸急促。
林奇点了一下头,把这个数字记在了脑子里,然后又问道,“如果我们用全铝制的机身,配上所有的零配件,成本要多少钱?”
总工程师和研究员们又是一阵计算,“大概不到四万块钱……”
这个时期很多商品的价格还没有起来,比如说黄金,黄金一直在涨价,可即便天天涨价,到现在一盎司的价格也就超过了五十块钱一盎司。
就算一吨黄金,也不过一百多万联邦索尔,这也是这个时期随便在路边的一家古董店里就能买卖黄金制品的原因。
铝合金的确不便宜,这只是相对生铁来说,它比黄金那些东西还是要便宜一些的。
一万多块钱的机身加上其他的零配件,总价不到四万,林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太便宜了。
正在他准备谈一谈可以另外算钱的附加产品成本时,奥斯汀咳了一声,“林奇先生,有电话找你。”
林奇点了一下头,告罪一声之后离开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关起来门来的那一瞬间,总工程师和研究员们脸上就露出了无法抑制的笑容。
整机,他们也是有钱分的,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美好的未来正在对他们招手了。
当然,也有研究员认为总工程师的报价太高了。
“其实你可以给一个更加准确的报价,不超过三万五千块……”
总工程师有点无奈,也有点不耐烦,不过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依仗这些学院派的研究员,“我们要算上废品率……”
说出自己看法的研究员愣住了,他觉得总工程师说的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只能闭上嘴。
另外一边,林奇走进了偏厅,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电话放在沙发边上的矮茶几上,听筒放在一边,显然处于接通状态。
他走过去坐下,拿起了听筒,“我是林奇……”
紧接着电话里传出了特鲁曼先生那让人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有点无奈,“你又在搞什么鬼,安委会,军情局,国防部,内务处都来了,你得有一个说法,不然这次你的屁股就要小心了!”
两架有可能属于同一型号的“量产型”飞行器出现在布佩恩城市外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联邦高层,这个时候不是开飞行博览会的好时候。
天气寒冷,那些精贵的机身会变得比夏天的时候更脆,更容易在大角度拉升转弯时折断机翼。
对飞行员也不友好,空中更冷的温度能让人受不了,甚至会出现冻伤。
加上“量产”这个词敏感,很快国防部牵头组成了一个军事调查组,准备调查这到底是一场“事故”,还是一场“故事”。
布佩恩的安全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联邦人用了二十年幻想了一个不存在的敌人有可能随时打到布佩恩,终于在这一刻发挥了一点作用。
不过很快警戒区又传去了消息,是林奇的飞行器研究所在搞新的飞行器试飞,不小心意外的闯入了警戒区。
要是普通人说自己不小心闯进了警戒区,那一定是在放屁,但林奇先生说不小心那肯定就是不小心。
虽然事情好像到此结束了,可人们的注意力却留在了“量产”这个词上。
盖弗拉人“超快速潜水艇”对联邦海军始终是巨大的威胁,现在唯一的反潜方法就是通过人在高位小角度的垂直观察海面。
因为潜水艇无法下沉太深,金属和结构设计无法做到深潜,所以垂直往下看,目光不会被海面反射的光线拦截,就能看见漆黑的影子在海里缓慢的航行。
反潜研究已经成为了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反潜热气球也是目前最热门的军事装备之一。
考虑到海水终究是水组成的,所以那些军方科学家认为完全可以把热气球的高度放到一百米以上,比如说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并且由快艇牵引进行快速的海面反潜侦察。
老实说……这个主意虽然蠢,却也是目前看起来唯一可行的办法。
给热气球侦察员佩戴减缓落下的设备,落在水里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可以等待救援,这样既不会让侦察员变成一次性的用品,又能兼顾到更大海域的反潜侦察,这就很好嘛!
虽然慢了一点,虽然受到气候的影响大了一点,可这就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案!
直到……今天,林奇的飞行器试飞似乎很成功,根据中校说两架飞行器都很平稳的落地,并没有出意外,人们的心思又开始有了变化。
人就是这样,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哪怕是一口屎,他们也会咽下去。
但只要有了选择,哪怕只有另外一个选择,他们都不可能把那口屎直接咽下去,除非另外一个选择也是一口屎。
飞行器的一些好处快速的出现在这些人的脑海里。
高效,快速,范围更广甚至能够深入敌后,不像快速升空热气球只能在适合的气候环境下,在安全的范围内观察。
最重要的时候,人们对飞行器感兴趣的更多原因,就是在它是具备攻击性的这点上。
于是大家就讨论着,是不是把这件事拿出来研究一下。
要问谁和林奇关系最好,那肯定是特鲁曼上校。
这位“第一部长”、“军方上校”、“总统先生的挚友兼幕僚”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特鲁曼先生的“问责”来的如此之快也在林奇的预料当中,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于我可能制造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我深表道歉,我的确没有注意到我的飞行员居然飞到了警戒区的上空。”
“好在他们及时的返回了,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和后续事件,对于已经发生的,我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
他说的就像是真的忘记了是他吩咐那些飞行员飞到警戒区上空去的。
特鲁曼先生沉默了片刻,“我们要看看你的飞行器,而且是马上,总统先生也要去。”
其他人要来,林奇都觉得很正常,不奇怪,唯独总统先生要来让他有点不能理解。
“我是不是应该提前知道一点什么?”
特鲁曼先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安全措施,如果你知道总统被两名特工按着脑袋推进了安全屋,你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好奇是什么让他遭受了这样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