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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斜,埋首于奏折中的人,总算从接连一个下午的忙碌中抽身。

“周德舜。”靠上背后软垫的同时,萧辞钰也把大总管从外唤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萧辞钰指尖点点扶手处雕的龙头:“惠敬回来了吗?”

周德舜声音陡然变小:“回陛下,还没呢。”

大总管此刻很紧张。

这些日子,他已经弄明白了一件事。

但凡是涉及沈常在的问题,就要思虑再三再作答。

否则,触怒龙颜的可能性,就会比平时高出不少!

不过,思虑再三之后的答案会落得怎样的结果,也是分情况的。

比如现在,人没回来就是没回来。任凭他怎么斟酌,也没办法把这答案说出朵花儿来。

所以说完,他就只能赶紧把头垂下去,来个眼不见不怕。

果然,萧辞钰一听这消息就沉下了面色:“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记得自己昨日分明嘱咐过,让她早去早回。

可她倒好,转眼就把他的话抛诸脑后...

萧辞钰不悦抿抿唇:“遣人去宫门口守着,有消息马上来回朕!”

“喏!”周德舜快速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人又忽被叫住:“等等!”

周德舜垂首,静静等候吩咐。

萧辞钰豁然起身,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抿唇坐了回去:“罢了,没事了,你去吧。”

周德舜:“...喏。”

周大总管迈着小步退了出去。

临到关门,他还不忘探着脑袋偷偷瞄一眼自家主子。

看主子那皱眉的模样,周大总管大致懂了——估摸着是自己想去,但又觉得不合适。

于是,懂事的大总管在办事的时候,特意催得急了些。

...

沈澜熙在沈府收拾了大半日,确认没有任何重要东西落下,方才让人把箱子全搬上马车,领人出府。

“常在...”行至门口,沈苍旭忍不住叫住大女儿。

“怎么?”沈澜熙回眸。

沈苍旭面露踌躇,嗫嚅着唇开口:“丹青的事...”

他明白,这不是件沈澜熙能决定的简单事,陛下那边已下了死命令,只要顺着线索往下查,早晚会查到沈家。

到那时...

董家树茂根深,还有太后庇佑,有无数办法可以躲过这场祸事,但沈家不行。

沈家固然可以说自己是被强迫,但太后若是保了董家的人,陛下便只能将火气倾泻在沈家身上...

想到那结果,沈苍旭一颗心便忐忑不已。

但事情已然发生,再多的悔意也不管用了。

如今,他只能试着求沈澜熙:“丹青的事...你能不能在陛下面前说一句实话?”

沈澜熙扬唇笑笑:“实话?什么实话?”

“崔氏她是被董家人逼的,她事先也不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沈苍旭快言快语。

话落,他又陡然矮下了声调:“就这么一句就行,她所犯之错,你统统不需要隐瞒!”

“可她是被别人逼的吗?”沈澜熙轻笑。

“常在...”沈苍旭白了面色,额角渐渐渗出汗水。

他张张口,半晌说不出话。

最终,还是与他同来的沈玟晴小声道了一句:“常在,若是...若是沈家遭罪,于你没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