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忠见这侍卫满脸讥笑,不由得心生厌恶,决定给他点教训,于是摸了摸兜里,果然发现了这位“李二哥”随身携带的散碎银两。只见刘朝忠一个转身,来到一处阴暗角落,向那侍卫摆手道:“这位大哥误会了,请借一步说话,我有要事相商。”言毕,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银子。
那侍卫一见,立即变了态度,嘿嘿一笑道:“嗯……我倒要听听,你这小捕头到底有什么要事?!”说完,跟着刘朝忠来到角落。
刘朝忠见其过来,直接将银两塞进了侍卫的手中,同时右手一翻,紧紧扣住了侍卫的手腕,稍加用力,那侍卫便全身瘫软,向刘朝忠怀里倒去。
刘朝忠一边搀着他,一边远离队伍,口中还念叨着:“大哥,走,咱们去那边细说。”随后,带着这侍卫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坐下。其余的侍卫见状,虽感疑惑,但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出言阻止。
刘朝忠搂着那侍卫的腰,远远望去,好似一对老友在促膝交谈。只不过如果仔细观瞧,便可看出那侍卫手脚已然不听使唤,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这……这位兄台,方才是我有……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放我一马,日后我……我一定登门拜谢!”
刘朝忠闻听,笑道:“怎么?!日后你还要上门找我的麻烦吗?”
那侍卫急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我现在……就感谢您!只要您放了我,我这里还有三……三两银子,您……您别嫌少,等事后您告诉我一个地址,我再给您送……送十两过去。”
刘朝忠呵呵一笑道:“好家伙,兄弟一出手就是十三两银子,真阔绰啊!不过,我还真不稀罕你这点银子。”
那侍卫闻听,不由得浑身一抖,颤声道:“啊?那……那兄台要多少?!二……二十两行不行?”
刘朝忠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低声道:“你小点声!我不管你要钱,但是你得帮我办两件事。”
那侍卫一听,长出一口气,暗想道:“只要不管我要钱,你让我办什么事都行。”生怕刘朝忠一会儿又变卦了,急忙答道:“兄台尽管吩咐。莫说是两件,就算是十件、二十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刘朝忠点了点头道:“很好。首先,我要你带我去宣政堂。”
“这个好办,等会儿我先把手下的弟兄们支走,立刻就带兄台去。”
“然后,你再去给我找一个仆人的衣服,我要换上。”
“这……”
刘朝忠见他迟疑,手上一用力,痛得那侍卫龇牙咧嘴、满脸通红,想求饶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刘朝忠松了手劲,问道。
“没……没问题!”那侍卫心中暗道:“这小子为什么要换衣服?!完了,他肯定是乱党了!这……这我要是帮了他,我……我岂不是也成了乱党吗?但目前这架势,我若不答应,恐……恐怕性命难保!识时务者为俊杰,管他是不是乱党呢?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刘朝忠见这侍卫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只是低声在其耳边道:“别跟我耍什么心眼!你想找我不容易,我想找到你只是分分钟的事。你们的侍卫长马得胜与我是老相识了,你要是不听我的安排,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侍卫慌忙答道:“明……明白!兄台,您放心!我……我听您的便是。”
“很好,现在让你的手下都散了吧。”
那侍卫点头答应,随即大声道:“兄弟们,我这有点事情,你们先回航廊房等我,我忙完了,立刻就过去!”
众侍卫闻听,面面相觑,彼此都在暗想:“什么要紧的事?能比救火还重要?”因此大家都待在原地没动。
刘朝忠见状,不解道:“怎么回事?他们不听你的?!”
那侍卫急了,对一个侍卫大喊道:“宋三,你过来,我和你说!”
刘朝忠见他叫人过来,手上加劲,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侍卫吃痛,颤抖道:“兄……兄台轻点!您别……别误会,我是叫个人过来,让他带着其他人离开。”
“那样最好!别耍花招,否则可别怪我下死手!”
“明……明白!”
说话间,那宋三已来到二人近前。刘朝忠起身站在那侍卫身后,右手按住他的后心,以防他向这宋三求救。只听那侍卫对宋三道:“宋老弟,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啊!你想想,我们为何要急着去救火啊?”
宋三不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那侍卫道:“你看那大火,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扑灭的?我们这点人去了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再说了,水火无情。我带着弟兄冲上去了,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我怎么和兄弟们的家人交代?”
“那……那我们晚点再去?!”
“对喽!还是老三聪明,一点就透!你想想,我们晚点去,不仅降低了受伤的风险,而且灭火时论功行赏也少不了我们,这不是省时省力又省心的方法吗?”
宋三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还是大哥想得周全。我这就去和兄弟们说一声。”
宋三归队后,对众侍卫说了几句,那些人果然兴高采烈,跟着宋三向西而去。
刘朝忠见众人走远,问道:“为何这宋三说话比你还管用?”
那侍卫答道:“在官场之中,上至天子,下到我们这样的小吏,无论官大官小,只要你是个领导,都得有一个代言人才行。”
“代言人?!这有何用?”
那侍卫笑道:“看来兄台对这为官之道还是一知半解。这里面的学问要说起来,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长话短说,举个例子,您应该就明白了。咱就说当今圣上坐拥疆域万里,统帅万千子民,只要是咱们大夏境内的事,是不是都得听他老人家的?”
刘朝忠点头道:“那是自然。正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夏国的事情当然都得由圣上裁断。”
那侍卫道:“道理是这样。但圣上一人又怎能管得了天下这么多冗长繁杂的琐事?所以说,在圣上下面才会设有三省六部,各部的尚书、侍郎等大臣为圣上分忧解难。”
“没错。你是说那些尚书、侍郎就是圣上的代言人?”
那侍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兄台说的是,也不是。您想想看,那么多的部委,少说也得二十多人,圣上也不可能每天去会见那么多的尚书和侍郎。据我了解,在圣上的周围,还有一个小圈子,有那么五六个人,组成了一个机构叫做内阁。圣上只需要管理这几个人,再由他们去对接各部委,部委的尚书、侍郎再把上面的意思传达给各州府、乡县,如此层层传递,这样圣上的旨意就可以畅通无阻、遍及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