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哪里不知道她是害羞了?却也不戳破。想着自己确实有些饿,怕是三娘也饿着,就顺着她的话点头,任由她拉着往内殿走。
路过门口冰盆的时候,冰块带来的冷气扑面而来。冷气中混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气,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有三娘在的地方,才是他真正的安心之处,才是真正他想要的生活。
于是他更握紧了三娘的手,而三娘也回报他一脸甜甜的微笑。二人的一顿饭更是吃的无比香甜。
吃完饭,暑气并未减去多少,二人不能出去散步。于是,赵顼就拉着三娘歪在榻上、就着冰盆说话。二人心下放松,聊的有一搭没一搭。只任由时光静谧的流淌。
“你大哥和大表哥现在都做出了些成绩,我准备年底把他们召回,回京留用。这样你们也能过个团圆年。”赵顼忽然说着。
“真的吗?”三娘打心底替他们高兴。两个大哥都外放了快两年了,能回来真好。
“那你到时候想不想回去过年?”赵顼继续问着,一边随意翻看着三娘放在小几上的几个白描绣样。
“但是我要留在宫里……”三娘语气里带着着惋惜。
“没事,到时候过完除夕我让你大哥接了你回去,你在家多待几天。”赵顼心里都计划好了,他其实也很想陪三娘回去过年,“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陪你在宫外玩玩。”
三娘心里十分感激:“若是真的可就太好了!”虽然还是七月,但是她对年底已经开始期待了。但是她也明白这样十分不合规矩,就说着:“只是这样怕不合适,别的嫔妃……”
“你且不管别的,我去想办法。”赵顼虽然目前还没什么好办法,但是他想半年后总归是有办法的,不行就去求了太皇太后,看曹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后,二人从过年聊到了宫外,从宫外聊到了绣样,从绣样聊到了林才人的溺亡,从林才人的事又聊到了天气,甚至说起了天气炎热恐有大旱等等之类的。零零碎碎的,就像一对平常夫妻一样。
二人聊着聊着,赵顼就聊不下去了。忍不住靠在三娘身边,距离越来越近,那些澎湃的情感就像开闸的洪水,汹涌激荡、势不可挡。
他对别的嫔妃从来没有这样的渴望,但是只要面对三娘,他就觉得自己的情感和想念永远无法隐藏,像凶猛的野兽、像熊熊的野火、像覆灭的海啸,铺天盖地的。
赵顼描摹着三娘的鬓角,轻声唤着她,一再靠近。而三娘也温柔地回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温柔。二人都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坦然而赤诚。像一场大雨,下起来的时候细密,转而滂沱,最后仿佛台风席卷了万物。
天气热的厉害,屋外的虫鸣啁啁,屋内也炎热黏腻。赵顼叫兰芝她们在水房准备好浴桶,他抱着三娘一起去水房沐浴。
偏冷的水接触到皮肤的一刻,三娘被激的一抖,不由得抱紧了赵顼。赵顼望着怀里娇羞的三娘,笑意更甚。随即眼睛里再次燃起爱意,只闹的水房的水里洒了满地。
寂静无人的时候,三娘抚着赵顼的头发,一声一声的唤着“仲针”,让赵顼内心一层一层的向更深处震动:
她是他在这深宫孤旅中,唯一会呼喊他名字的人。
只要她还愿唤自己一声“仲针”,
那他永远都不只是那个孤独行于天地的孤家寡人,
永远都不会是那个被野心和权利左右的帝王。
而只是,
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