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沙侯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宝贵的斩旗弩浪费了,对方却毫发无损。
斩旗弩之所以威力巨大,却强调是用来斩旗的,而不是杀玉仙,最大的原因就是:玉仙真的不好杀,哪怕斩旗弩里面,封印的是灭绝神光。
灭绝神光的速度很快,跟雷电神通不相上下,但是修为到了玉仙,不但战力有极大的提高,感觉也敏锐了很多,尤其是那些战斗直觉强的,非常容易感应到潜在的危险。
神光虽然好,奈何不会拐弯,一旦被袭击的对象避了过去,一枚昂贵的斩旗弩就废掉了——这玩意儿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避过去的方式有多种,最简单是靠身法或者步法,上点档次的,就是靠强大的护符,最牛的,当然是利用对空间的理解,错开空间而去。
麒麟在身法上,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但是它们有强大的空间适应能力,纯良在翡翠谷跟陈太忠待了十余年,学会了陈太忠化虚为实的空间手段,
要说这也不是陈真人主动要教的,不过他俩在翡翠谷里,只是种麒麟草,真要修炼,还是得进通天塔,翡翠谷的灵气,经不住他俩抽取。
在通天塔修炼,就存在个进塔出塔的问题,陈太忠进出多次,被纯良看在眼里,稍微一模仿,就学会了。
要不说麒麟在空间方面有优势和抗性,果然是如此,看几次就能会。
纯良利用空间能力,化实为虚。躲过了这一击,心里也是颇为后怕,它化身的成年麒麟冷冷地扫来者一眼,嘴巴一张,一颗巨大的火球。在它的口中跳动着。
这成年麒麟其实是个虚影,但是那火球上蕴含的巨大能量,就算隔得老远,血沙侯一方也感觉得到。
我去,不是说对方未成年吗?一时间,杨真人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了。早知道对方拥有成年麒麟的实力,打死他也不会接下左相这个任务。
成年麒麟,就拥有真仙或者妖王的战力了,像小麒麟的父母,那是成熟麒麟。真正地到了神兽的级别。
不过下一刻,杨真人就是一怔:不对……感觉还不太像妖王。
然而,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出声,有意要看血沙侯如何应对。
侯爵的一帮人,都是从事战阵厮杀的粗人,知识面并不怎么宽,若是他们跟麒麟战斗过。肯定能看穿对方,而且还能拿出应对方案来——军队就可怕在这里。
但是对于没战斗过的种类,而且是相当罕见的神兽。他们的见识比普通的同阶修者还差。
火球在纯良口中跳动七八下,化作一团火海,猛地喷射了出去,而成年麒麟的形体,也默默无声地崩裂,化作漫天的火星。不见了踪迹。
血沙侯的人看到麒麟喷火,早就吓傻了。没命地各出手段抵挡,辛辛苦苦撑过一轮之后。才发现空中那只麒麟,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
这是个怎么意思?大家面面相觑,虽然距离侯府已经很近了,但是没搞清楚麒麟的动向,合适不合适贸然冲进府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以往也常听说翡翠谷谷主的威名,但是直到真的见到,才清楚地感受到了一只麒麟的可怕。
未现出本体,只用幼体状态,就挡住了一个中阶玉仙加一个天仙领衔的十人战队,而且还将该真人打得生死不知。
确实是生死不知,虞豹出跌落在地,生机渺茫,与他同行的十人,因为扛不住那巨大碰撞造成的冲击,纷纷爆体而亡。
只有一名天仙,还留了一个首级在地上,尚算完整。
“留下一人照看虞真人,”血沙侯摆手,果断地发话,“其他人,给我冲!”
已经到了家门口,由不得他选择了,虽然他很想包抄一下,重创甚至诛杀陈太忠,但是眼下,他只能冲了。
少了一个真人,能重创陈太忠的几率大大降低,血沙侯不得不再次调低了作战目的——将人撵走就行,能重创了最好。
反正他不能坐视族人被屠戮,就算心里能接受,表面上也不能这么做——须知他的义弟虞豹出,已经因为要拯救郑家,丢掉了大半条命。
他总不能让义弟的血白流!
“冲!”众人义愤填膺,电射一般冲向侯爵府,杨真人只有一个微微的犹豫,身体也猛地加速,甚至比别人还快了几分。
一边前冲,他一边不着痕迹地向后扫一眼。
他们身后,一名天仙留下来看护虞豹出,他一边摸丸药,一边给虞真人把脉诊断。
非常可惜的是,他的修为差了一点,真的无法准确把握中阶真人的脉。
尤其是,他还有些心神不定,看着周边横飞的树木,他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孤单,甚至有将虞真人带进侯爵府的冲动。
就在此刻,有人影晃动,他想也不想,直接掣出大戟,厉喝一声,“谁?”
“前面的人听好,”两三个人影在四周晃动,其中一个高声地叫着,“这里是郑家的领地,乖乖放下战器举手投降,我们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一个中年文士样子的人,身影晃动了一下,又极快地压低了身子,举起手中的灭仙弩晃一晃,“看到这是什么了吧?若非怕误伤,十个你也早死了!”
这天仙闻言,长出一口气,心里轻松了些许,这周边万里,尽是血沙侯的领地,有万余族人不说,还有十万附庸,这里就是血沙侯的主场。
既知来人是郑家人,他冷哼一声,“混蛋,看不到是卿上人我?”
“还请卿上人放下战器,”来人依旧不露头,只是远远地喊话,“陈太忠那厮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
“混蛋,”卿上人越发地怒了,“就算不信我,总信得过我这一身侯爵近卫的行头吧?”
“陈太忠也是用了郑家精英弟子的行头,尝试混进城堡的,”来人相当地认死理,“被发现之后,那厮才翻脸动手,打了咱们一个冷不防……你既然是卿上人,还请体谅一二。”
“唉,”卿上人长叹一声,一抬手,将大戟重重地插在地面上,“这样可好?”
话是这么说的,他的脚尖,已经不着痕迹地探到大戟的戟耳处,随时打算翻脸动手。
常年在军中,听说了太多对方探子的手段,他绝对不缺乏警惕之心。
“如此便好,”那中年文士显出身形来,竟然是一个中阶的天仙,手里的灭仙弩,依旧警惕地指向前方。
“你是……郑家何人?”卿上人登时警觉了起来,他身为血沙侯的贴身医士,郑家有头有脸的人,他可都认识,断没有见过如此陌生的中阶天仙。
“我是……”中年文士才待回答,猛地双眼圆睁,骇然地指向他的身后,“啊~”
你啊个什么?卿上人心里冷笑,有意无意地盯着对方持着灭仙弩的手,脚尖也蓄势准备发力。
想骗我回头吗?真的是太天真了,怎么也得把灭仙弩放下,才显得可靠吧?
然而,这个念头冒出来不足一息,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只十余丈长的大白猪,猪嘴一张,就将他咬了进去,又一张,连那虞真人也被吸进了嘴里。
中年文士愕然地看着它,“你不是不吃血食了吗?”
大白猪嘴巴嚼动几下,然后一伸脖子,做个下咽的动作,方始回答,“我刚才耗费灵气太多……嗯,真的太多。”
“纯良你太过分了,”旁边又跳出一个黑脸汉子,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正是郑家家丁的装束,不过这汉子个头不是很高,声音也有点尖细,“储物袋……你好歹把储物袋吐出来!”
“乔任女你差不多点,我马上成家在即,”纯良低声回答,身子也急剧地变小,“身为男人,得为小金库做打算了……懂吗?小金库!”
旁边又跳出个黄脸汉子,也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侯爵府方向,“好了,你们差不多点,做好接应准备,太忠真人要离开了。”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侯爵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陈太忠变幻了样貌,用郑家子弟的身份牌,尝试混进城堡中,不过他的身份信息已经被记下来了,城堡的门禁发出了警告。
眼见行迹被发现,陈太忠掣出长刀来,就是一顿猛杀,强行冲进侯爵的城堡。
城堡也有防御阵,不过开到最高,也只能防高阶玉仙一击,现在还不是最高防备等级,他两刀斩下,整个侯爵府的大阵,被他轻松斩开。
斩开之后,他也没着急杀人,对他而言,堡中的个把玉仙和五十名战兵,实在不算什么事,他最先找的是防御大阵的中枢。
只有彻底捣毁了大阵中枢,血沙侯才会陷入全面的被动,在进攻和防守之间纠结。
他有浅薄的阵法知识,稍微加以判断,就找到了中枢,在捣毁中枢之后,忍不住又想起了梁家庄内的老酒伯……当时看着羊头人破阵很神奇,现在想一想,其实那厮也不懂多少阵法啊。
破掉中枢之后,他又迎着人群,一路斩杀,一路砍坏了几处阵基,务令大阵不好修复。
然后他才发现:我去,原来侯爵的城堡内,还有坚固的小防御阵,而且不止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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