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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指出是更粗的东西,上面有一、两个角。但这也是你们的工作。”

听着这几个问答,詹姆斯·本涅特留意到,汉弗瑞·马斯特斯警官的脸上,充满了宽容的伤感,犹如一所智障学校的老师,现在又变为讽刺性的冷酷。当波特警官再次提问,如下问题的时候,他忍不住从鼻孔中发出鼾声。

“啊!……可能是那个玻璃水瓶吗,那个被打碎的重水瓶?”波特问。

“好了,兄弟,可能是任何东西!……往周围看一看吧,找一下你的指纹、血迹或者什么都好。”怀恩医生洋洋得意地戴上帽子,拾起一个黑色小包,斜眼瞥了一下警官,“嗯,不该认为是水瓶,不是吗?……死者似乎被葡萄酒浸湿过,但瓶子的碎片,却不在她的尸体附近。看上去,瓶子只是从桌子还是什么上面摔下来,然后碎了……天知道呢,孩子,如果办得到的话,我真想多给你一点帮助。无需客套,直接将你面前,那个完全不可能的状况,拿出来击倒我吧,你需要如此。”

“确实!……”从房间另一侧的阴影处,忽然传来一阵新的声音,因为来得太突然,他们全部都跳了起来,“但是,你们想要我解释一下,谋杀是怎么进行的吗?”

第07章设计吊死

波特警官充满威势地怒吼起来,他两脚震动着,几乎踢翻了一张沉重的桌子,甚至连汉弗瑞·马斯特斯警长也震惊了。他们都站在由火焰和两盏散发出黄色影子的灯围成的光圈中。电灯泡在穹隆屋顶上,映照出一顶皇冠,但大图书馆依然幽暗,好像连书都在投射阴影。

詹姆斯·本涅特望向斜墙一处尽头的一行菱形格子窗,那一墙玻璃前面,有一张高大的织锦抉手椅,椅背对着房间。一个头从椅中升起,外形缓缓跟椅子彼此分离。他似乎蹲坐着,倚在窗户和灰色的天空旁边;他们听到了玻璃杯的叮当声,闻到了雪茄的烟雾。略显轻浮的脚步声,沿着石地板传来,让人觉得刺耳。那个小小的圆形轮廓蹲着,叼了根香烟,斜视着众人,就如妖怪一般。尽管他走近众人,让大家看到他细细的短发、呆板脸上僵硬的微笑、充血却眨也不眨的小眼睛,这样却让妖怪的形象更显清晰。

詹姆斯·本涅特意识到:这是卡尔·雷格,他裹着一件饰有花纹的绸缎长袍,袍子对他来说太大了。另外,他还发现卡尔·雷格喝得醉醺醺的。

卡尔·雷格用一种仿佛来自喉咙深处的坚定语气说:“我必须请你们原谅。实际上,我必须跟你们说:‘原谅我吧!……’看在我准备给你们帮助的分上。我一直在倾听,先生们,真诚地倾听。你们进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在那边的椅子上,跟贝西①在一起呢,”他拍拍从袍子口袋里露出的酒瓶颈部,“贝西二代,当我跟自然谈心时。‘极目所感,犹有新欢;风光四处,不可尽观’。美丽的乡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①BetsyElizaBeth的昵称。

在灯光围成的圈子中,他的圆桶状身体,犹如被截断的树桩。从紧闭的牙齿中间,费劲地露出面具般的欢笑,他仿佛具有非人类的特质。他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然后用雪茄做出一个戏剧中的优雅姿态。不过,他那对充血的小眼睛,一直眨都不眨,眼神十分锐利。

“我的名字叫卡尔·雷格,我觉得自己也算挺有名的吧。把那张椅子给我,马……马斯特斯先生。那张你们站在前方的椅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谢谢。”他突然向大家行了一个礼,“啊!现在!……早上好,先生们。”

“早上好,先生,”马斯特斯镇静地说,又停了下来。他从背后把手臂拉直,拦住目不转睛的波特警官,“你要发表声明?……嗯?……”

卡尔·雷格正在思考着。他盯着火焰时,就像小孩子一样,前后扭动着那毛发直竖的头。

“是的,我想我要。是啊,在某种程度上,我能够解释,这种让你们困扰的不可能状况。呵呵呵。”

汉弗瑞·马斯特斯警长端详着他,点头说:“很自然,先生,我们总是非常乐于听取建议。”他哼了一声,不住地点了点头,“但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是否确定,自己处于尚能提供重要建议的状态?”

“状态?……”卡尔·雷格瞪大两眼,注视着马斯特斯。

“呃,我应该说没有喝过头?……嗯?……”马斯特斯冷笑着。

卡尔·雷格慢慢转过头,拉拉身上的俗丽长袍。他摆出一副表情,仿佛正狡猾地瞥视着墙角,还带着几近恐怖的微笑。

“警官,上帝才欣赏你的天真!”他很温柔地说,“喝过头?……”他捧腹大笑,直至眼神迷离,“好吧,好吧,让我们都镇定一下。我当然喝过头啦,很纯的酒呢。事实上,我醉得一塌糊涂,警官,我们都知道。那又怎么样呢?日子还好的时候,人们还没劝服我,尝试着当一个名人,后来又让我放弃,你会发现我只处在这些状态之中。但我得生活,得搬家找工作,我的大脑——这儿……”他用指关节敲着,“在这方面好用多了。于是我辞职了,仅仅是因为看东西太透彻,他们称之为病态。呵呵!……

“需要我证明吗,警官?”他询问道,突然,他用雪茄指着前面,“需要我说出你在想什么吗?……你在想:‘也许他是要招供呢。也许我该高高兴兴地,把这讨厌的小狒狒带走,让他承认些不该承认的。’呃?……那又是你的天真了。确实,我比平时多话,但我没有杀她。够奇妙吧,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马斯特斯只能沉静地点点头:“怎么,先生,你要那样说话,我确实可能会想那些事情。”

“而至于你……”他突然指着詹姆斯·本涅特,“你在想,‘那婊子养的又来了’,不是吗?……就是现在,不是吗?”有一、两秒,他奇异的凝视,跟露齿的怪笑一样恐怖,然后,又变得混乱迷惑,还带有一点被打败的感觉,“你为什么那么想?”他好奇地问,“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想?……我这一辈子都在努力找出原因。我是卡尔·雷格。一开始我是修铁路的。想看看我的手吗,现在?我可以索要很高的工资,跟与我合作过的任何影星一样高,因为当我完成一部电影的时候,里面任何人都是影星。那就是我,那就是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他摸摸前额,用单调的语气说,“为什么,该死的。我要说的就这些。”他好像颇为惊讶,“他们是污秽的耗子,每个家伙都是。我深信如此。现在……你在哪儿,警官?啊!……我会继续向你展示,你所忽视的东西,并给你证明。”

“嗯,先生?”

“证明,”卡尔·雷格得意地说,脸色一亮,“是约翰·博亨先生杀了玛莎·泰特。”

“我的上帝呀!……”怀恩医生说。马斯特斯瞪他一眼,他不说话了。

“非常感谢,医生,“警长用快速而无趣的声音说,“你对我们已经帮助很大,我们就不继续耽搁你的时间了……呃,你好?汤普森?……你还在这儿,嗯?我想我告诉过你,好吧,是我的错。你最好在外面等,现在。”

“我知道这男人喝多了,”医生打断警长的话说,“但是,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吗?……约翰·博亨,哈?他的主人。好好好,是的,我要走了。约翰在吃早饭,我想我得通知他这里需要他。”

汉弗瑞·马斯特斯是个身材高大、彬彬有礼的人,此刻,他太阳穴的血管,正在突突跳动。他缓缓地把医生推走,俨然是在清扫碎屑,并以低沉的语调开口说话。詹姆斯·本涅特忽然记起楼上发生的事情,便请求让他去看看露易丝·卡拉维。当他描述这件事的时候,医生没怎么在意,马斯特斯却只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马斯特斯说:“哦,啊?……”并立即转向詹姆斯·本涅特,“留在这儿!……”他吩咐了一句,然后送走汤普森和怀恩医生。

走廊里刺耳的脚步声消失后,马斯特斯转向卡尔·雷格,后者正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杜松子酒灌入唇间,并用讽刺的眼神,将警长由头到脚扫了几眼。

“你要指证约翰·博亨先生犯了谋杀罪,”马斯特斯一边说着,一边静静地打出一个手势,制止波特警官,“我敢说你意识到了,自己将说出口的事情的严重性,尽管如此,你还是坚持己见吗?''

“我当然坚持己见,我的朋友,呵呵。是啊,你听到了,”导演突然变得又冷静又敏锐地回答,“约翰·博亨和那个姓威拉的演员,两个人的说辞。现在别摆出那副模样,像个不肯贷款的典当行经纪人似的,我的朋友;我听到你们在讨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关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给出了他们的版本,现在,我来说一说我的版本。难道你没有意识到,雪地上为什么只有一对进去的足迹吗?”

“注意点,先生。记住,它们是新鲜的足迹。”波特警官严肃地说。

“它们当然是新鲜的足迹。”他抑制着自己沉重的呼吸说,“首先,昨天晚上,约翰·博亨在伦敦拜访他的主人,拜访伟大的卡尼费斯特殿下。他告诉你了吗?”

“哦,啊?……”马斯特斯询问道,两眼无神地转向詹姆斯·本涅特。本涅特记得,马斯特斯曾跟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交谈过,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博亨说:他有个生意上的约会,那就是全部。你指的是那个报业大王?正是如此。”

“现在,你最好想一想:为什么约翰·博亨要去见他,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卡尔·雷格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马斯特斯,“卡尼费斯特本来打算,赞助玛莎·泰特准备出演的戏。昨晚,卡尼费斯特却拒绝了。那就是博亨紧张起来,连夜跑去找他的原因。”

“嗯?……”马斯特斯顿了一下,说,“为什么这个……呃……卡尼费斯特殿下会拒绝?”

“因为有人告诉他一些事情了。卡尼费斯特正准备结婚,他已经把自己的身心,都献给了我们可爱的仙女。”卡尔·雷格恰到好处地摆着造型,“你也许知道,殿下大人是个正直的人。他小心谨慎,从不会在任何方面冒险,可惜除了婚姻之外。昨天晚上,博亨担心会有坏消息,从卡尼费斯特处传来,玛莎·泰特自然也在担心。”

马斯特斯清清喉咙问:“就是这样。我敢说,你现在的意思是,他说了什么关于玛莎·泰特小姐的坏话,嗯?……”

“什么?……哦,上帝保佑,警官!……”卡尔·雷格带着狂野而无助的神色说道,“你第三次天真了!……不,你以为卡尼费斯特从来没有听过那种流言飞语?她的家教实在太好了,流言飞语肯定不全是玩笑。哈哈!……不。恐怕有人告诉他的是,玛莎太有妇德了。”

“妇德?”

“就是说她已经有个丈夫了。”卡尔·雷格咯咯地笑开了。

“已经有丈夫了!”警长顿了顿,又猛地打住,“是谁……?”

卡尔·雷格让自己如法国人一般,优雅地耸了耸肩,浅色花纹长袍里的身子犹如恶魔。他缓缓地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烟雾直视前方。他笑了。

“我怎会知道?那一部分,我承认只是理论,但那是属于我的理论,而且是很好的理论。”卡尔·雷格故作高深地笑着说,“那么,谁可能是那位丈夫?嗯?”

在马斯特斯提出见解之前,他又继续温柔地说道:“我们继续吧。我的好朋友贾维斯·威拉先生告诉你,昨天晚上,玛莎心烦意乱、状若癫狂、绝望哀伤地等着某人,你现在明白理由了吗?——等着博亨回来呢。是啊,我想即使是你,也该明白了吧。如果卡尼费斯特拒绝赞助,戏压根就没有办法上演了啊。”

“现在,现在……”马斯特斯一脸宽容地教唆道,“泰特小姐是个出名的演员,我想,自然会有很多位制片人……”

“你错就错在这儿!……”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点了好几下头,“那是在她没有在报纸上,或者当面对他们,说狠话之前的事儿了。”机械般的笑容,在卡尔·雷格的脸上蔓延,带着某种恐怖的效果,“她没有说过的就罢了,只要她说过的话,我都能列举出来。明白了吗?”

“这真是一条大新闻,”马斯特斯缓缓地说,“你说昨天晚上,约翰·博亨把那种消息带给她了?”

“自然如此,她是个多么喜怒无常的奸妇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博亨要考虑的事情,仅仅是当他不得不回来的时候,如何解释一切。”卡尔·雷格点头说道,“不过,他们可以另找一个天使。玛莎·泰特不算很出名,在这幢房子里——当然不算。我昨天晚上想到了这一点,是当凯瑟琳·博亨小姐试着,把她推下楼梯之时的事情……”

“见鬼,这又是什么事?”马斯特斯暴怒地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