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起于秦而落于陈……
春雪惊道:“是因为长公主殿下?”
她所说的长公主自然就是秦凰了,过去秦凰只是公主,但是随着秦弘继位,秦凰自然也就跟着升为了长公主。
关于当年金凤起于秦的事基本上天下尽知,秦凰的凰女之名也是从那个时候得来的。
秦弘淡淡一笑说:“与凰妹有关,但是却并不全是因为她。”
春雪不解地问道:“陛下什么意思?”
秦弘望着窗外的湖水说:“当年凰妹降生,天降异象,有金凤于昊京城上空盘旋不落,最后去飞向了陈国!”
“本来天降凰女,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事,但是有些隐秘之事外人不知道,其实身怀真凤体质的并不是我妹妹秦凰!”
春雪惊道:“什么?着怎么可能呢?”
秦弘叹息道:“事实就是这样,其实凰妹不仅仅不是真凤体质,甚至有些妖异之象。”
“只不过后来这件事被我父皇压了下来,凰妹降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父皇与母后知道。”
“只不过如今父皇已经故去,母后却闭口不言,而当年负责给凰妹接生的医官们最后都被秘密处死了。”
春雪震惊地捂住了嘴。
秦弘叹息一声接着说:“金凤盘旋,乃是祥瑞之象,可是若是这金凤不是我们秦国的呢?”
“那结果难以想象,我后来得知父皇当夜找过国师,得到了三个字。”
春雪问道:“哪三个字?”
秦弘目光之中神光闪动,一字一顿地道:“凤、欺、龙!”
“啊——”春雪惊得目瞪口呆,她明白这三个字对于一位皇帝有多大的影响。
秦弘接着说:“你也想到了,当时我父皇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那金凤最后落在陈国境内,父皇认为那是老天爷在指示,将来陈国会灭了秦国!”
春雪喊道:“无稽之谈!”随后发现自己语失,赶紧低头道:“对不起陛下,我说错话了。”
没想到秦弘非但没有恼怒,还宠溺地揉了揉春雪的头发,搞得春雪一阵羞涩。
秦弘总是这样,对她像是对孩子一样宠溺,即便已经结婚这么久。
有时候春雪会惊惧地发现,她竟然有一些不是那么恨秦弘了。
秦弘笑道:“这些话你当着我父皇的陵寝说,你还真是胆大啊,其实不光是你,如今想来当年父皇的确是错了。”
“不过当时父皇在得到这所谓凤欺龙之后心中震怒不已,随即便下令灭陈了!”
春雪心中无限伤悲,她没想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竟然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而被灭的!
春雪叹息一声,随即又问道:“那这和秦轲有什么关系?”
秦弘长叹道:“说起来也不能全怪秦轲,当年他母亲得知陈国被灭,心中伤悲过度,觉得自己没脸再活在世上,因此便上吊死在了王府之中。”
春雪皱眉,刚要问什么,只听到秦弘接着说:“不过这是给出的外界知道的死因,实际上真相远远比这要残酷得多。”
春雪疑惑地看着秦弘。
秦弘也在看着她,问了一句:“你真想知道,我怕你晚上做噩梦。”
春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秦弘目视远方说:“其实秦轲的母亲是死在了天牢里。”
“什么——”春雪震惊不已。
秦弘点头说:“你没听错,她不是自杀而死的,因为她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惹怒了我母后。”
陈留城外不远处,一棵大树之下。
穆萧萧与陈惜命正坐在树下休息,南陈常年气候宜人,昊京城已经迈入初冬,而南陈之地却还气候温暖。
也许是临海的原因吧。
穆萧萧与陈惜命最后还是没有劝动花戬,他们没有直接去秦国境内,或者直接来南陈。
而是先后去了乐羊与东宫,最后才快马加鞭来到了南陈。
此刻便在陈留城之外,因为穆萧萧料定,按照秦弘的性格,必然会先解决眼皮底下的钉子,才会谋划天下。
所以他一定最先攻击陈留之地!
啪的一声,穆萧萧手中的水壶掉在了地上,清水潺潺流出。
穆萧萧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满脸惊恐地注视着陈惜命,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陈惜命叹息一声说:“我说了不告诉你,你偏不听。”
“人……人彘?”
陈惜命叹息一声说:“没错,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我很不幸就是其中一个。”
穆萧萧一下抓住了陈惜命的衣袖问道:“二叔,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陈惜命用力点头道:“真的!”
穆萧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秦轲大哥的娘亲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皇后要将她做成人彘呢?”
陈惜命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我其实一直怀疑秦曜阳后起所谓的修仙是被皇后那个可怕的女人用了什么手段。”
陈惜命望向了陈留城的方向说:“后来秦轲他娘亲死在了天牢里,据说最后去收尸的是……是秦长风,但是不知道为何被秦轲偷偷看到了一切。”
“所以你说秦轲会不会反?”
穆萧萧用力点头道:“难怪,难怪秦大哥如此憎恨秦国!”
陈惜命叹息道:“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是看不起秦长风的,世人都说陈留王痴情,一辈子只找了一个王妃一个女人。”
“可是我却觉得他不配做一个丈夫。”
“他懦弱得像一条蛆虫!”
陈惜命毫不留情地贬低着秦长风。
陈惜命道:“若我是秦长风,我早就反了!”
穆萧萧也终于了解到秦轲与秦国的恨,此恨比天高,比海深啊!
昊京城,皇帝陵寝外的茅草屋中,春雪将头死死埋在秦弘的怀里,眼泪簌簌而下,身体不断颤抖。
秦弘叹息着拍着春雪的后背说:“我都说了,你会怕的。”
春雪不单单是怕,她心中的伤悲凄然已经到了极点,秦轲的母亲那可是她亲姑姑啊!
秦弘眼中带着疼惜,紧紧将春雪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春雪颤抖着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弘叹道:“我只知道一些,再多的隐情我便不知了,当年所有参与接生凰妹的医官都被处死了。”
“而命运弄人,因为秦轲的母亲正好懂得医术,父皇担忧母后的安危,在母后生凰妹之前,特意让秦轲的母亲在场。”
“毕竟那时候秦轲的母亲怎么说也算是个家里人。”
秦弘又叹息一声说:“也许正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被人知道的秘密,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会触怒母后吧。”
春雪抬起头,早就泪眼朦胧,问道:“到底?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弘摇头说:“不知道,如今还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母后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去问,也千万不要提及此事,否则我也没办法阻止母后。”
春雪用力地点了点头。
秦弘搂着春雪,叹道:“虽然归根结底是我们对不起秦轲,可是就算我们错了又能怎样?谁规定皇室不能错呢?”
“他纵有千般理由万般恨,只要他秦轲有反的意思,就必须付出代价!”
半个月之后,秦弘仍旧站在茅草屋的窗边,望着那座小湖。
今早湖面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