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命长长叹息一声,才接着说:“我和孟家老三带着他二哥离去。”
“本来是想去寻访名医的,可惜的是孟昭并没有坚持到见到医生。”
穆萧萧惊问:“尸毒发作了?”
陈惜命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说:“那时候竹落雨他师父医仙还没死,我们得知了他的所在,便决定去请医仙给看看。”
“一路上孟昭总是一副浑身无力行尸走肉的模样,似乎一起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候还偶尔发狂。”
“直到一天夜里,他突然失踪,我们带人去找他……”
停顿了一下陈惜命才说:“看见他正趴在一个新坟里……”
穆萧萧忍不住问:“在做什么?”
陈惜命脸颊的肌肉轻抖道:“吃东西。”
穆萧萧与千妤都是一阵干呕。
陈惜命怅然道:“他中了尸毒,竟也染上了这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嗜好。”
“一代名将落得这般田地,他心中自知难以再面见孟长生和昊京百姓,便在又一天夜里不堪受辱,自杀了。”
“孟老三为了保住他哥哥的名声,所以才认栽了那份军报,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陈惜命将目光转向了千妤,千妤立刻摇头道:“陈将军别误会,我没有那种嗜好的。”
陈惜命摇头道:“冒昧问公主一句,身上其他地方可有这种毒伤啊?”
千妤犹豫了一下道:“胸口和后背上有。”
陈惜命道:“这便对了,和当初孟昭一样,都集中在前胸后背以及脸上。”
穆萧萧想了想说:“孟叔叔当年直接接触死尸,又因为肺部被贯穿,所以中毒太深。”
“可是公主……可曾接触过……”
千妤赶紧摇头道:“没有,其实……其实是因为我接触过我师父……”
陈惜命皱眉:“那老畜生对你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千妤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师父曾经传功于我,从那以后我便开始出现这种症状。”
穆萧萧怒哼一声道:“恐怕传功是假,传毒才是真,好一招移花接木!太过阴毒了!”
千妤眼含希冀地问道:“穆姑娘,能治吗?”
穆萧萧沉吟了一下道:“若真是尸毒,我倒是有办法可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千妤听闻可以解毒,立刻激动地眼含热泪,声音都在颤抖。
穆萧萧道:“只不过过程会很痛苦,而且很漫长。”
“我不怕的!只要能解毒我不怕的!我不想做个活着的鬼——”
“我不想自己一点点腐烂掉!”
穆萧萧拉住千妤的手说:“公主先别急,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尸毒,我需要进一步确定,可能会需要……公主的一点点血肉……”
“没关系的!”千妤立刻道。
“会很疼很疼!我需要确定中毒到什么程度。”穆萧萧表情严肃地道。
千妤紧紧攥着穆萧萧的手道:“不管多痛苦我都能忍受住。”
穆萧萧深吸了一口气道:“需要见骨,尸毒特殊,不能用任何麻痹血肉和神志的药物。”
千妤听到后微微一呆,喉咙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
良久之后千妤忽然问道:“若是成功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穆萧萧肯定地道:“我不能保证公主恢复到原本一模一样,至少可以有恢复到原来容貌的八成。”
千妤一咬牙道:“好,就现在吧!”
穆萧萧不由得这个纤细的女子心生敬佩。
千妤看着穆萧萧道:“想必姑娘也是想现在就替我确诊吧?毕竟我身份特殊,不能随便在你们身边。”
穆萧萧点头道:“是,若是真的是尸毒,我可以解,但是公主要随着我去金狼王庭一段时间。”
千妤点头道:“好,我会派人给父王传信。”
然后千妤看向了陈惜命道:“想必姑娘叫陈将军来就是为了帮我确诊的吧?”
穆萧萧点头。
千妤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说:“看来真的很疼呢?要不然也不会让陈将军来按住我。”
穆萧萧叫陈惜命来,就是控制千妤的,因为那过程很痛苦!
陈惜命点头道:“放心,交给我。”
穆萧萧说:“不能从脸上取血肉,否则以后会毁容的。”
千妤自嘲地一笑说:“我还怕什么毁容呢?那就从身上取吧。”
陈惜命突然鬼使神差地说:“取后背吧。”
穆萧萧与千妤同时眼神怪异地看向陈惜命。
“你们看我做什么?”
穆萧萧一噘嘴说:“要不然你还想取哪?想得美!”
千妤低下了头,虽然脸上因为中毒看不清颜色,但是耳朵却已经红了。
“我……”陈惜命一阵无语。
马车外,扎木正在巡视着他的宝贝重骑兵铠甲,身边跟着孟良。
孟良可是乐羊国正牌的御林军,那可是实打实的王牌军。
关于重骑兵的作战和铠甲兵器的选择可是极为精通。
扎木在见识到雄鹰王庭那些重枪手的时候,便想着要回去怎么武装重骑兵了。
但是关于重骑兵作战方式他是一窍不通。
草原作战向来是硬打!
谁的军队更勇猛,谁就赢了,所以兵法布局他并不是很精通。
他又不敢问雪狼卫,那些雪狼卫可都冷得和冰山一样。
所以扎木就抓住了原乐羊御林军孟良。
“小良子,你听我说,到了金狼王庭就和我混,绝对有肉吃!在金狼王庭我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孟良笑道:“那就多些扎木将军了。”
扎木一楼孟良道:“叫大哥就行,别那么生分,还没有媳妇吧,等到了王庭我给你找个草原媳妇!”
孟良赶紧道:“多谢扎木大哥费心了。”
“那你是不是也替我的重骑兵费费心啊?”扎木挑了挑眉毛。
“自然是。”
扎木哈哈大笑,然后看向那些重骑兵铠甲说:“我都恨不得早点飞回去,这夜长梦多让人抢了怎么办?”
“可是军师和并肩王偏偏下令停止前进,也不知道他们带着那个雄鹰王的女儿进马车做什么了?”
孟良道:“想来是谈论两个王庭的事吧。”
扎木撇了撇嘴说:“不像是讨论,我倒是觉得他们是在审问,想要问出了雄鹰王庭有什么王牌军啊,有什么战术啊,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扎木忽然又神秘地道:“弄不好还严刑逼供。”
雷督突然过来斥责道:“扎木,别胡说,军师和王叔才不是那种人。”
话音未落,那马车里骤然间响起了一声惨叫声。
那惨叫声之凄厉让人心底发颤,声音之大,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那马车。
扎木立刻喊道:“我说什么来着?上大刑了吧?哎呀,这个惨啊——”
“闭嘴——”雷督呵斥道。
但是随后那惨叫声此起彼伏,就连雷督也不禁面露疑惑。
扎木咧着大嘴道:“这……这下手也太狠了点!那毕竟是个小姑娘啊……”
雷督没好气地道:“小姑娘?你忘了在王帐里这个小姑娘差点要了你的笨命!”
但是说完话雷督自己也忍不住脸上肌肉一阵牵动。
终于叫声停歇。
扎木拍着孟良的肩膀说:“信不信,这是疼昏了。我猜并肩王马上就会出来!”
话音刚落。
马车的门打开,陈惜命真的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竟然带着血……
扎木瞪大了眼睛道:“我的妈呀,这也太狠了,不会给凌迟了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拔苗助长!”
雷督哼了一声道:“你个笨货还知道凌迟,再胡说就把你重骑兵队长给撤了!那叫辣手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