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昊京城显得很寂寥。
几颗泛着微弱光亮的星辰在夜空中苟延残喘着,试图抵抗即将破晓的朝阳。
这一夜有很多人都无法入眠。
天牢门口,上千全副武装的王城禁卫军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
在这个已然进入盛夏的季节里,这上千禁卫军的后背却在渗着冷汗。
因为他们明白,他们其中的很多人或许即将再也见不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这是赴死之战!
他们即将面对的那个男人使他们心生畏惧,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但依然令人胆寒。
因为那是一匹来自西北的雪狼王。
一匹狼啸声可以震慑整片西北草原的狼王!
一位从未有过败绩的无敌将军!
就在这近千王城禁卫军心惊胆寒的时候,昊京城中突然在四面八方窜起了数十股黑烟,紧接着便是冲天火光。
火光惊醒了还在沉睡的人,惊慌嘈杂之声将真个昊京城唤醒。
天牢门前负责这次战斗的将军皱眉看向四周问:“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回道:“四面火起,不去救火吗?”
那将军沉声道:“我们今夜的任务不是救火,而是……等狼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路口,终于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个人走路不是很快,但是每一步似乎都踏在禁卫军的心中一般。
没有传说中的白袍银甲,只有依稀白衣。
背后长枪,腰间长剑,脸上戴着一张纯白到没有一丝尘埃的面具。
“来了……”那守卫的将军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迈出一步,那将军怒吼道:“陈惜命,别再执迷不悟了!再迈一步,你便不是英雄,而是逆犯!”
陈惜命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那人说的话,继续一步步向着众人走来。
“准备战斗——”守卫的将军猛得抽出了腰间长刀。
终于陈惜命站定了身形。
守卫的将军松了一口气说:“陈将军,我敬你常胜无敌!但是此地是天牢重地,你只有一人,劫狱便是找死!”
陈惜命没有直面那将军的话,而是开口寒声道:“挡我者死——”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陈惜命就那么静静等着人群的动作。
但是没有一个人退去,陈惜命嘴角带起了一抹微笑,竟然赞叹道:“好,这才像王城禁卫军该有的样子!”
“死在战场上,是一个将士最好的归宿!”
陈惜命说完这句话,猛得摘下背后长枪,枪尖点地,陈惜命已然冲了出去!
银白色的枪尖在地面带起一片刺目的火花!
下一刻狼入羊群,厮杀之声响彻天牢门口!
一对一千!
陈惜命毫无惧色!
长枪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大片的血光!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如同是一片森罗地狱降临人间。
长枪如龙,化作一道银光猛得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位将军,毫不犹豫,一枪穿胸而过,巨大的力量带着那将军撞开了数十人,飞向远方,死死钉在了天牢大门之上!
陈惜命没有丝毫手软,为救一人而杀千人,无情冷血。
但那一人却不得不救!
双方各为其主,生死有命!
陈惜命猛得抽出腰间双股剑,双剑在手化作一道旋风杀进了人群。
天牢之中,孟琅静静地坐在石床上,听着窗外的厮杀声,孟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何必救我呢?”
而此刻在孟琅的监牢中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此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就连头上也戴着漆黑的斗篷。
露在袍子外的手臂上伤疤纵横,黝黑的皮肤显示着此人的苍老。
但是那手却如鹰爪一般有力,紧紧攥着一根长棍。
“你猜他能冲进来吗?”黑袍人的声音如两张破砂纸在互相摩擦一般。
“我根本不希望他来。”孟琅的声音中满是伤叹。
“为何?”
“若他出了意外,谁去保护萧萧呢?”
黑袍人传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如夜枭悲啼一般。
“嘎嘎嘎嘎,痴情儿女,看不懂这人间事的终究要死在人间事上。”
孟琅转头看向黑袍人问道:“那你呢?看清了男女情爱?”
那黑袍人缓缓将头上的斗篷摘下来,露出了一张诡异的面容。
他的左脸英俊不凡,剑眉星目,右脸却苍老得如同林间朽木一般。
黑袍人笑道:“老夫活了这许多年,若是真的看清那神秘莫测的人间情爱,便不会是这般模样了。”
孟琅冷笑一声道:“该死不死还不是眷恋红尘,你一辈子也成不了仙!”
“呵呵呵呵,牙尖嘴利,一会儿就送你们上路——”
终于天牢外的喊杀声渐渐停歇,陈惜命一袭白衣已经化为了血色,那纯白色的面具之上此刻也血光点点,如桃花灼灼。
但是此刻陈惜命的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个站着的人。
陈惜命随手撕下一具尸体的衣襟,将双股剑擦干净,一步步踏着那些禁卫军的身体来到了天牢之前。
天牢大门之上,那位将军还没有死透,惊惧地看着陈惜命。
陈惜命单手握住贯穿那将军的长枪,手中猛得用力将长枪拔下。
那将军顿时口喷献血倒在了地上。
陈惜命没有在意那将军的死活,而是用力推开了天牢大门。
临走的时候扔下了一句:“一路走好……”
陈惜命提着双剑一步步走近了天牢之中,天牢里还和之前一般死气沉沉。
所有的重犯都躲避着陈惜命的眼神,因为此刻陈惜命身上得杀气已经使人望而胆寒。
终于陈惜命来到了孟琅牢房之外,令他意外的是,孟琅的牢房竟然没有锁。
一个沙哑的声音自牢房中传了出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吱呀一声,门开,露出了那个黑袍人。
陈惜命警惕地提起长剑,指着那个阴阳脸的黑袍人问道:“你是何人?”
“杀你的人!我找你很久了,陈惜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哗啦一声,孟琅带着穿过他肩胛骨的铁索自石床上冲了下来。
铁索紧紧绷住孟琅的身体,但是孟琅还是扯着嗓子喊道:“陈老大快走啊!他是不死的鬼!走啊——”
陈惜命没有动只是皱眉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冷声道:“你有些眼熟,我见过你是不是?”
黑袍人却是摇了摇头说:“没有,你只是见过我儿子!”黑袍人说到这里眼中射出骇人之色,声音中满是恨意。
陈惜命皱眉沉思,孟琅却焦急地喊道:“他是秦弘的外公!”
陈惜命陡然一惊,看着面前这个诡异的黑袍人问道:“公羊英和公羊雄是你的儿子?你是公羊无悔?你不是死了吗?”
黑袍人森然地说道:“侥幸活着!十八年前你杀了我大儿子,半年前你又杀了我二儿子!今日老夫便要你命!”
公羊无悔说完话已经化作一道黑光冲了出去,手中的黑色长棍如魔鬼的触角一般砸向了陈惜命。
陈惜命哼了一声,双剑猛得架起,与那长棍当的一声撞在一处!
一股巨大了力量顺着那长棍传到陈惜命双臂之上。
陈惜命眼中惊芒大放,双臂竟然一阵酸胀,忍不住便是后退了两步!
看着公羊无悔那张一般年轻一般苍老的脸庞,忍不住道:“你修了什么邪功?”
“嘎嘎嘎嘎,成仙的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