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威房间之外,穆萧萧周皱着眉头看着摆放了半个院子的金银细软。
那一个个巨大的箱子刷着红色的漆,绑着鲜红色的大红花。
分外扎眼。
穆萧萧身旁,临舒与彩雀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彩雀眼神有些呆滞地说:“天啊,小姐。小王爷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别瞎说!”穆萧萧微微恼怒。
但是此刻其实她自己心中也在打鼓,连她也捉摸不透秦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轲已经与穆威在房间中聊了一个时辰之久了,却不知两人到底在谈论什么。
终于,又过了办个时辰,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的不是穆威,而是秦轲。
看到穆萧萧正站在门外,秦轲微微一笑,对着穆萧萧道:“昨晚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在家中等我。”
穆萧萧看着秦轲那张英俊的面容有些不知所措,问道:“小……小王爷来找我有什么事?”
“以后别叫小王爷了,直接叫我秦轲好了。”秦轲面带微笑。
没等穆萧萧接着说话,秦轲已经率先开口:“我来提亲。”
“提亲?”穆萧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身后彩雀与临舒同样满脸震惊,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不可置信。
穆萧萧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故意支支吾吾地说:“彩……彩雀年纪还……还小……她……”
“我来向你穆萧萧提前,我秦轲,南陈的王爷要娶的女人是你穆萧萧!”
一句话出,穆萧萧彻底惊在了当场,怔怔无语说不出一句话,而且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在这时,穆威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看其精神倒是要比昨天好上太多了。
“萧萧,王爷是来向你提亲的。”穆威再次肯定了这个事实。
穆萧萧反反复复张了几次嘴,可是却是说不出话。
终于最后咽了一口唾沫,对着秦轲问:“秦……秦大哥,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秦轲就是看上了你穆萧萧!”秦轲的回答既简单又干脆。
穆萧萧眼神闪躲了两下说:“可……可是我们加起来也没也没相处过两个月啊?”
秦轲的嘴角荡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说:“萧萧,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
夜里,穆萧萧怔怔地望着月亮出神,她的心里很乱很乱。
短短几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太多了。
先是孟琅几乎是当着整个昊京城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休了她,毁了那份她刚刚提起兴趣的婚约。
紧接着穆家遭遇关乎生死存亡的大变。
接下来便是秦轲突然登门提亲,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
秦轲的提亲事件几乎是闹了个满城风雨。
他大摇大摆地拉着几马车的财物向穆家提亲,震惊了整个昊京城。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议论:“穆威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穆萧萧嫁给了秦轲,那么已经奄奄一息的穆家立刻便会起死回生!
秦轲可不是什么王储,而是真真正正地大秦王爷,手里握着南陈雄兵的陈留王!
就算当今太子爷也不敢对秦轲有所动作。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陈留王一脉离开南陈旧地,那么南陈必反!
到时候南海的浪花一定会给予秦国重创!
穆萧萧正发着呆,身边依偎着临舒。
“临舒,你说……”
挣扎了许久,穆萧萧终于问出了声:“你说二叔现在在做什么?”
临舒缓缓抬起头,拉住了穆萧萧的手,轻轻写下了三个字:“在路上。”
穆萧萧大喜问道:“你说二叔已经来了昊京城?”
临舒湛蓝色的眼眸绽放光彩,在穆萧萧手心写道:“最晚一天,必到。”
穆萧萧眼眶中泪水不断打转,用力点了点头说:“好,我等他来!”
就在这时,彩雀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彩雀,是爹爹的病严重了吗?”穆萧萧立刻起身急道。
彩雀双手拄着膝盖,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说:“不……不是,小姐,我刚刚听说郎中令家的……公子成了残废了!”
穆萧萧疑惑地问道:“哪一个郎中令?成了残废?是想让我去给治治吗?”
彩雀用力摇头说:“小姐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郎中令家的公子因为在醉花涧门口得罪了您而被打成了残废!”
“什么?这都哪跟哪啊?”可是穆萧萧陡然惊醒道:“我知道了,是他!”
彩雀满脸震惊:“小姐,真是你找人做的?”
穆萧萧嗔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不过秦大哥确实是简单教训了他一下,打碎了他的牙……可是也不至于成残废啊?”
“打碎牙?”彩雀大声道:“小姐,那可不单单是几颗牙!他被砍断了双手双脚!”
“什么?”穆萧萧震惊地瞠目结舌。
彩雀苦着脸道:“现在郎中令正满世界吵着要告我们穆家!”
“这……”穆萧萧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因为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已经被贬为庶民的穆威竟然再次被传上了早朝。
早朝之上,秦弘高居首位,脸罩寒霜面沉似水。
大殿之中,郎中令苏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声嘶力竭地喊着:“太子殿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儿子只不过是说了穆威的女儿两句,便被穆家指使人砍了双手双脚。”
“他穆威如被贬了官还此嚣张,该死啊!殿下,老臣跪求还我儿一个公道!”说着话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穆威气得胡须颤抖,指着苏横道:“苏大人,你无凭无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混账,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你不过一介草民!”老丞相冷声呵斥。
穆威顿时无语。
丞相与郎中令都是太子一派的人,郎中令家出的事令太子很不高兴。
秦非玉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盘算:“我不是只让他废了苏迟的双腿?难道还有别人?”
秦弘陡然站起身,怒声道:“穆威,给个解释吧?你穆家难道真要反了不成?在你眼里还有没有秦国?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皇帝?有没有本殿下?”
穆威立刻跪在地上喊道:“殿下,草民冤枉。”
秦非玉一只脚已经迈了出来,可是另一个声音却率先响了起来。
“苏迟,活该!”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陈留王秦轲迈步而出,本来陈留王一脉从来都不上早朝,但此刻既然在昊京城中,秦弘自然要求秦轲来上朝。
苏横眼神一变问道:“小王爷什么意思?”
“下次把小字去掉。”秦轲冷冷瞥了苏横一眼,对着秦弘微微施了一礼道:“郎中令之子苏迟出言不逊,我已经当众打碎了他满口牙齿。”
秦弘眼含深意地看着秦轲问:“王弟,可是苏大人的儿子是没了双手双脚。”
“不管是谁做的,都是他咎由自取。”
“哦?为何?”
满朝文武也都在等着秦轲的答案。
终于秦轲道:“苏大人的儿子曾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口对我说,要让我家破人亡!”
一语皆惊啊!
所有人看向苏横的目光都变了,那是同情之色。
这不是作死吗?这不是坑爹吗?
秦轲的家人都有谁啊?往大了说,秦弘都算是他家人,就连那个不知死活的皇帝秦曜阳都是秦轲的亲大爷?
让秦轲家破人亡?不如直接说让秦国亡国算了。
“这……这……”苏横的眼泪也不流了,鼻涕也抽回去了,冷汗却流了下来。
但是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苏横还是强撑着说:“王爷,就算小儿口无遮拦,你也不能随便处置,上面还有太子在。”
所有人看向苏横的目光又都变了,似乎所有人都在说:“这个傻子急着投胎啊。”
唰得一声。
秦轲竟然展开了那柄精铁而制的长扇。
“苏大人,你看清了,此扇乃是先皇御赐给我陈留王一脉,对任何奸佞之人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苏横一惊,但是紧接着语无伦次地道:“王爷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先皇?难道你在咒皇上死吗?”
所有人都叹了一口气,就连秦弘都气得咬牙。
秦轲面无表情地道:“我说的没错,就是先皇。当今皇帝的父亲,我的亲爷爷。”
“倒是苏大人您,您说上面还有太子?为何偏偏皇上啊?难道在你心中已经只有太子,没有皇帝陛下了吗?”
其语诛心啊!
苏横脸上的冷汗成股地流下,赶紧回身跪在秦弘面前磕头道:“殿下恕罪,老臣口无遮拦,殿下恕罪——”
“够了!”秦弘冷哼了一声看着满朝文武道:“找最好的御医给苏大人的儿子治伤。”
苏横送了一口气,看来太子还是向着自己的。
没想到下一刻秦弘的一句话却给苏横泼了一大盆冷水啊。
“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死!反正也是犯了死罪!哼,退朝!”
说完话拂袖而去。
就在满朝文武要离开的时候,秦轲却又突然开口:“诸位。”
“我不管诸位与穆家有什么过节,穆萧萧是我秦轲看上的女人,若穆萧萧愿意,我便要娶她做我的王妃!”
“侮辱穆萧萧就是侮辱我秦轲,也就是侮辱了南地,到时候别怪我扇下无情!”
说完胡秦轲竟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穆威身边,亲自将还跪在地上的穆威扶了起来。
“穆叔叔,我们回去吧!”
身后秦非玉静静看着秦轲的背影,心中却在暗暗疑惑:“难不成他真的喜欢萧萧?”
几天前在醉花涧的楼顶,秦非玉向秦轲所求之事正是让他假装向穆萧萧求婚。
不管穆萧萧同意与否,秦轲的举动都能令那些仇视穆家的人有所收敛。
在这个关键时刻,也只有秦轲最适合出面,因为他无关乎皇位之争,无关乎昊京城势力之争,因为他终究是要回到南陈旧地。
秦弘不会防着他,反而要宠着他,可以说陈留王的支持将会对皇位的归属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由秦轲出面保住穆家,保住穆萧萧是最合适不过了。